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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7 可被打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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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九言!”俞绍问道:“你可知道堂下这个女人是谁?”

  杜九言颔首,“刚刚的情景告诉我了。”

  “那么,你可知道她告你颠倒黑白,渎职失职,污蔑她夫君杀人,从而冤杀了他的夫君?”

  杜九言点头,“大人,您一说我就明白了。”

  “你可认罪?”

  杜九言摇头,“大人,我并没有失职,也没有冤杀,我如何认罪。”

  “到了此刻你还不认罪?”俞绍道:“你作为讼师,就应该认真对待每一个案件,将案件中每一个疑点查清说明,保证你所做的每一次辩讼,都是遵从了律法,维护了正义,坚持了准则。”

  “可你看看这个案件,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不但害了府衙无数人跟着你即将受罚,最重要的,你还冤杀了一条无辜的性命。作为讼师你实在是令人不齿,罪大恶极。”

  俞绍说完,王氏就悲切地哭了起来。

  “大人,您一直这么指责也没有用,没什么具体的事,说多少都不能引起大家的共鸣。要不,直接审?”杜九言道。

  俞绍一怔,他没有坐堂的经验,所以一上手就忍不住数落。弹劾和数落别人的弱势缺点,是他的职业习惯。

  钱羽喝茶,眼底露出笑意。

  他就喜欢杜九言的态度,不管到什么危急的时刻,她不但能纹丝不乱还能抓着机会就挤兑别人。

  “王氏,你说!”俞绍羞恼道。

  王氏就哭着道:“大人,我要告杜九言,告她害了我相公的性命!”

  “大人,不如我来问吧,这是我强项!”杜九言道。

  钱羽适时地抢了俞绍的话,开口道:“可以,正好你自辩!”

  “是。”杜九言冲着各位拱手,看着王氏道:“你告我失职,没有查清案件就胡乱定案,从而害你的夫君徐田被冤枉是吗?”

  王氏点头,道:“是!你接了讼案,却根本没有查清楚问明白,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了他死罪。”

  “我、我根本没有死啊。”王氏道:“他哪里来的杀人罪?”

  杜九言点头,“那么,没有死的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王氏一怔,道:“我出远门了,昨天回来的,就……”杜九言很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说清楚一点,你被谁带走了,去哪里了。”

  “这和你冤枉我相公没有关系吧?”

  杜九言摇头,“说清楚了就没有关系,说不清楚就有。”

  “杜九言,有没有关系是我们说了算,不是你!”俞绍道:“你要弄清楚,你现在是在自辩,而不是原被告讼师。”

  杜九言颔首,道:“知道了,大人。”

  她一顿看着王氏,等着她说话。

  “那天下午他打我打的太狠了,我全身都疼,坐在灶屋里越想越觉得活着没有意思,我想要一死了之。”

  “然后我开门出去了,一个人爬上了西上,我从悬崖跳了下去,谁知道老天都不让我好好的去死,就让我挂在了悬崖伸出来的树枝上。我被山里的一位老伯救了,在他家里养伤养了几天。”

  “等我好了以后,我特别想一双儿女,就回来了。谁知道一回来就听到这个噩耗。”

  “他虽然不是个东西,可他到底是我夫君是孩子的爹。我和他是原配夫妻,是一家人。”

  王氏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凄凄惨惨,让人同情。

  “你要不相信,可以问救我的老伯,他就在山里面住着,我能找到他家。”

  故事编的真不错啊,杜九言道:“你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人啊。”

  “再不重情义,也不可能拿人命去轻贱。”王氏道。

  俞绍道:“杜九言你听到了吗?你也不要问死去的人是谁,这个官府会重新立案再去调查。现在的问题是,只要王氏还活着,那么你前面所有的辩讼都不成立,你就是在胡编乱造!”

  杜九言摇头,“恰恰相反,大人!”

  俞绍一怔。

  “首先,我以及衙门所查到的,每一个线索和证据都是确实存在的,包括那天晚上徐红在房间里看到的,她爹拖着她娘出去的画面。”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确实有一个人在当时的情况下,被人杀了。”

  “王氏没有死!”俞绍咬住这个问题,努力不让自己被她带偏,“这才你的重点。”

  杜九言道:“是啊,王氏没有死,王氏为什么没有死?”

  大家一怔,俞绍道:“你什么意思?”

  “王氏没有死,那么死的人是谁,她为什么死在那里?”杜九言问王氏,“你知道吗?”

  王氏回道:“我怎么会知道,案子是你查的,你没有查清楚,你怎么来问我。”

  “算了,还是我来告诉你吧。”杜九言说着,俞绍打断她的话,“你到现在根本没有明白这个案件的症结点在哪里。”

  “你查办的是王氏被杀的案件,可她并没有死。而你却冤枉了一个无辜的人,致使那个无辜的人死了。”俞绍拍了桌子,“这才是这个案件的重点,是你站在这里当被告的重点。”

  杜九言很惊讶地看着俞绍,“徐田行刑了?”

  “当然!”俞绍道:“你现在和我装无辜?!”

  杜九言又看着齐代青,“大人,行刑了吗?”

  “没有!”齐代青道。

  没有,什么没有?徐田明明斩了!俞绍怒问道:“齐大人,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刑部的卷宗里,明明批示了徐田行刑的文书,十七那天你监斩的,人都死了你还说没有?”

  简直莫名其妙,现在居然来争辩这件事。

  徐田没死,他还接这个案件做什么,就算让杜九言臭了,可力道也不够!

  “俞大人,刑部是批示了我递交的公文,可我那天递交的不止一封啊。我十七监斩的也不是徐田,而是另外一位死刑犯。”

  俞绍目瞪口呆。

  王氏也是一脸惊愕。

  俞绍道:“那徐田在何处?”

  牢中没有徐田。

  “大人不用担心,徐田现在确实活着的,稍后我就将他带出来。”齐代青道。

  王氏面色极其的难看,紧紧攥着衣角,目露焦虑。

  “徐田没有死吗?那天我也去菜市口了啊。”

  “对了,那天齐大人斩的很匆忙,并没有报问犯人的名字。”

  “是、是,那天犯人也一直被摁着头,砍头以后就把头收起来了,我们还真是没有看到脸。”

  看到脸其实也不认识徐田,但是当时徐田的母亲蔡氏哭晕在当场了,大家就自然而然地认为,砍头的人是徐田。

  “您看,都是误会!”杜九言和俞绍道:“不过呢,这个三司会审,还是很有必要的。”

  俞绍意识到,这件事想的有出入。

  “王氏,”杜九言看着王氏,“现在还要告我吗?”

  王氏眼中浮现出茫然之色,一时难以下决定的表情,杜九言道:“你好好想想,现在我来说一说。”

  “关于这个案件,我为什么说三司会审很有必要,因为,从一开始齐大人和我,就在等待王氏的出现!”

  她的话一落,里外一片哗然。

  贺封面色大变,如果杜九言从一开始什么都知道,那么……他当时的那一场辩讼,还有方才他的那番话,岂不是成了别人眼中的笑柄?

  难怪,难怪杜九言一直神色淡然处惊不变。

  “哦?这事怎么说?”钱羽笑了,问道。

  他就知道,杜九言怎么可能什么都察觉不了,就钻别人的圈套。

  杜九言拱手道:“一开始我调查的时候,对案件并没有怀疑,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我就开始怀疑了王氏的身份。”

  “怀疑的点很简单,”她说着顿了顿,从自己提着的包袱里拿出一只鞋,“这只鞋,当天我在王氏床底下找到的。鞋子的后跟沾了血迹。”

  “这是一双棉鞋,沾染了颜色还算新的血迹,这表明什么?”

  “表明王氏的脚后跟有伤。只有受了伤,才会留下血迹。于是我回到衙门后,再次查验了死者的尸体。”

  “死者虽双手粗糙生了冻疮,但是脚后跟却皮肤光滑,毫无伤痕。”

  杜九言道:“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则是徐田的,当日被告讼师辩讼的时候,曾提出来一个问题,徐田当晚穿的那件棉袄,没有血迹。”

  “他的疑问,当时被我反驳回去。不是我糊弄他,而是他除了这个疑问外,并没有立得住的证据,所以,这个疑点被压去了。”

  “他压下去,而我却没有。”杜九言大声道:“如果徐田真的在当晚上杀了王氏,那么除非他真的如同我所言,在外面套了一件衣服,否则无法解释衣服上没有血迹的事情。但事实是,在当时的情况之下,徐田不会那样做。”

  “他怀揣着杀意回家,敲开门回房拿了一件衣服,套在棉袄外面,然后抓着王氏从房间里拖到池塘边上,再捡起一块石头,将她砸的血肉模糊,将王氏推进池塘里,最后将溅洒了血迹的衣服,用石头包住衣服丢进池塘里。”

  “大家听着,可有觉得这一系列的举动,很矛盾?”

  大家都跟着点头。这些事听上去好像是通顺的,可现在听着杜九言假设的当晚的情况,他们又觉得奇怪。

  “奇怪吗?”杜九言蹲下来问王氏,“你来前别人让你背好的词你忘记了?戏本写的这么细致,你这个演戏的不该拖对方的后腿啊。”

  王氏惊愕地看着杜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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