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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第章 无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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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南道,锡县堵水河谷。

依山傍水而落的汉军营寨矮垣上,郑璞有些百无聊赖的注目远处江东斥候,时而将双手拢在嘴边哈一口热气。

暮冬十二月的山谷变得异常寒冷。

但对马上就开启的战事而言,天寒会令汉军容易扼守。

不管是风雪将阻碍吴军前进的道路,还是浇水结冰加固营寨的便利。

故而,郑璞对督领两万有余士卒前来攻坚的朱然与张梁部,并没有多少担忧:他将自身当作朱然的在换位思考下,也没有想到攻破营寨的办法。

是的,他觉得吴军此来乃是做无用功、让士卒徒然送死。

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狂妄,但似是也没有错。

盖因他没有如关兴等人那般有着大破吴军之念,心中仅是想着守住营寨不失即可。

所谓无欲则刚嘛。

哪怕朱然素有善战之名,但他又如何在一个不想赢的人身上寻到破绽呢?

“夜间甚寒,莫忘了给值守的士卒们多添些火盆。”

郑璞对跟在身侧的、今日当值的刘林嘱咐道,“还有,箭楼之上的瞭望卒每个时辰轮换一波,昼夜皆如此。吴军斥候已至,至多三日,贼吴必来犯矣。”

“诺。”

瓮声瓮气的回了声,已然有很茂密胡须的刘林,含笑说道,“都护放心,我必不玩忽。嗯,此间无军情且天色近晚,都护不若先归军帐用暮食?”

“怎么,嫌我碍事了?”

闻言,郑璞轻挑眉毛,故作不悦的反问了句。

但刘林都跟随他左右多少年了,哪还会被他的戏谑言给唬住?

相反,他竟还重重颔首,咧嘴大笑,“末将正是此意!我现今腹中早就空空如也,然而都护不归去用暮食,令我亦不好让人将暮食送上矮垣来。”

一时间,郑璞愕然。

旋即,畅怀大笑,“你个莽夫!哈哈哈~~”

亦如他所愿,拾阶下矮垣归军帐,转身之际还不忘叮嘱一声,“莫忘了让军中庖宰给值夜士卒加餐。”

“诺!”

刘林对着郑璞背影行礼,朗声而应。

就是礼罢昂头,他还默默的看着郑璞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眼眸中同时泛着些许疑惑,但很快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便兀自笑着摇了摇头,转去招呼值守士卒用餐了。

无独有偶。

跟在郑璞身后的关彝与张遵,眼眸中同样有着类似的疑惑。

他们二人是去岁开始跟在郑璞身侧的。

那时,郑璞与关兴等人被丞相遣归蜀地督折冲军屯田演武,得了将令的关兴便提前给关彝冠礼,将之携入了军中。

此番乃是伐吴之战嘛!

被过继给关平的关彝怎么能缺席呢?

但他很不厚道的是,直接让关彝跟在了郑璞身侧。

且美其名曰,给郑璞添个使唤的军吏。

真正目的不必说。

乃是抱着近朱者赤的心思,冀望在郑璞的耳濡目染下,关彝将略能有所长进;更能在读兵书时遇上不明弗解之处,可直接请郑璞解惑。

对此,郑璞无法回绝。

关兴又没有请他给关彝当先生!

只是让其跟随左右而已,以二人多年的袍泽情谊,他怎么回绝嘛!

但此事不知怎么的,竟是被张皇后得悉了,且同样将已然孝满的张遵给遣来了

好嘛~

对于外甥兼未来的女

婿,郑璞更没有回绝的理由。

权当是虱多不痒罢。

而此时刘林、关彝与张遵等人共同的疑惑,则是不理解郑璞的调度。

被赞为有法孝直筹画之能的郑璞,在此番战事中,竟打算让士卒们扼守不出,对贼吴的来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或是说,这样的调度也没有错。

攻防之战嘛,汉军占了地利优势可以逸待劳嘛,没必要节外生枝。

然而,郑璞乃何许人也!

从征十余年以来,奇谋策算不计其数,常能及人所不能及!正值江东来犯之时,不应该是以奇谋让贼吴惨败而归,甚至是斩将夺旗吗!

怎会表现得如此“平平无奇”、以最平庸的战术御敌呢?

但事实似是正是如此。

一直跟在郑璞身侧的他们,在军议时都有资格旁听,故而也知道郑璞只是让将士们做好守御的准备,并没有其他的部署

所以他们弗能理解,亦无法置信。

很巧的是,督兵赶到堵水河谷的朱然同样无法理解。

他已然让斥候将堵水河谷周边二十余里内的各个山坳、林丛与溪谷都细细搜查过了,但没有寻到汉军设伏的痕迹。

原本这是好事。

至少他能心无旁骛的督促士卒攻坚了。

然而,一想起扼守此地的汉军主将乃疤璞,他心中又有些不安。

就连此番担任他副将的沔中督、素有勇名的张梁,都在斥候信誓旦旦声称汉军无有伏兵后,谏言兵者当慎,请他增一倍斥候再去去搜查一次。

名下定无虚士!

在魏国付出巨大代价证实了昔日曹真那句“彼疤璞者,我魏之大患也”所赐,令天下人皆对郑璞有了固化的印象。

善奇谋,常有出人意料之举。

设谋之时无人可洞悉,谋显时便已然左右了战局。

是故,当郑璞的表现平平无奇的时候,朱然与张梁心有忌惮亦不足为奇了。

盖因在魏国失萧关、鹯阴城塞易主以及高平城被夺之前,郑璞迎敌的战术同样是如此“平平无奇”!

但待郑璞谋显时,魏国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朱然并不想让自身亦步入后尘,令后世青史再给疤璞的功绩添一笔。

而且,他与孙权、陆逊以及全琮等人有着不同的想法。

在先前孙权悄然来江陵、召他们三人私下计议时,推断出吴国再付出丧损二三万士卒的代价便可渡过此番危机时,乃是将唐咨部的五千士卒算在“代价”之内了。

毕竟唐咨部已然陷入死地了嘛。

但朱然觉得不应该将唐咨部算入“代价”之中。

他是真的想将唐咨救出来。

缘由,不仅是因为唐咨部乃是江东为数不多的精锐,更为了吴国的日后考虑。

吕岱部不救!

唐咨部亦救不出来!

试问,日后江东各部在临阵之时,何来的决死效忠之心?江东还以何资本在天下三足鼎立中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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