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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玟娜扯了扯她的衣袖,斥道:“良矜,不许胡说,今天是你爸的追悼会,你若生事,看我饶不饶你。”

莫良矜扯扯嘴角,原本漂亮的脸却有几分狰狞,她恨恨地剜了一眼莫相离,闭嘴不再说话。

快近中午时,来追悼的人差不多已经都来过了,莫相离回头看着灵堂正中那张黑白照片,莫镇南正微笑着看着她,她只觉得心酸。人的生命怎么会这么脆弱,一个月前,父亲还拉着她的手,让她回美国去,可是转眼就阴阳相隔了。

景柏然看着她忧伤的侧脸,伸手握住她的双肩给她力量。莫相离回头,眸光轻轻落在他脸上,眼神交汇处,不需要多言,她懂他的心,他也懂她的心。

沈从文到底还是赶在追悼会结束前来了,可惜来得不是时候,他走进灵堂,一眼就看见这郎有情妹有意的一幕,他不由自主地攥紧拳头。曾经,她也会看着他笑得这么温柔,何时她的目光再也不会落在他脸上?

自那日从莫宅回去,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本来追悼会他是没打算来,后来又忍不住噬骨相思,还是巴巴地跑来了,却没料到走进灵堂见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莫良矜见沈从文走进灵堂,脸上立即绽放出光彩来,她迫不及待地迎上去,甜甜地叫道:“从文,你来啦。”

沈从文不屑地目光掠过她,径自向灵堂前走去,从林玟娜手上接过香点燃,然后对着莫镇南的照片拜了三拜,将香插上香炉,这才回头来而对众人,他走到莫相离身边,满含歉意道:“阿离,对不起,爸爸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出差,今天才赶了回来,你不会怪我吧?”

莫相离满头黑线,身后莫良矜嫉妒的目光如芒在背,这沈家人都怎么回事,他们的媳妇是莫良矜,怎么一个个都来安慰她?“从文,你该问问良矜,这几**也辛苦得很。”

沈从文闻言,连瞧都没瞧莫良矜一眼,温润的脸上出现几许失落,他说:“现在爸爸的丧事办完了,我听说你没有给爸爸选墓地,是不是缺钱,不如我……”

“从文。”莫相离打断他的话,“爸爸曾经对我说过,若有一天他死了,不要把他埋在地下,将他的骨灰撒在河里,让他顺水漂向远方。我只是遵照他的遗言。”

沈从文没再说话,走到林玟娜跟前,道:“妈,这些天我想了许多,我知道现在在爸爸的灵堂上跟您说这些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表明我的态度,我与良矜结婚,当初是听从了双方父母的意见,如今我们磨合了近半年时间,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所以请您允许我无礼地提一句,我要跟良矜离婚。”

沈从文此话一出,莫良矜被刺激得跳起脚来,她冲到沈从文面前,扯着他的衣袖叫道:“沈从文,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跟我离婚,啊,你说啊,我小产的时候,你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我那么委屈求全,你为什么就看不到?”

莫相离听沈从文说要与莫良矜离婚,当下也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她刚想过去说些什么,却被景柏然制止,她回头看景柏然,景柏然只是对她摇头,让她不要插手他们夫妻间的事。

“你委屈求全?”沈从文尾音拉得很长,似是不屑,又似嘲讽,“那你可以不用那么委屈,莫良矜,我们结婚本来就是错误,我现在要改正错误,遣散费之类的,我绝不会亏待你。”

“你……”莫良矜气得胸口一阵起伏不定,林玟娜连忙过去拽她,可是终究是晚了一步,莫良矜抬手就甩了沈从文一巴掌,这一巴掌她用尽了全力,打得沈从文头一偏,当下便有血丝从嘴角逸出。

莫良矜看沈从文被她打得偏了头,一阵心慌,她抬头望着沈从文,伸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道:“从文,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沈从文一把挥开她的手,“看来我们这桩婚姻确实没有维持下去的必要,我会尽快请律师将离婚协议交到你手上,签不签随你,但是从今天起,你再也不是我沈从文的妻子。”

莫良矜一下子慌了,她快步追上沈从文的脚步,拽着他的衣袖哀求道:“从文,不要,不要跟我离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涉你的事情,我会乖乖的,再也不做让你讨厌的事,不要抛弃我,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我只有你,我只有你啊。”

莫良矜凄凉的声音划过大堂,落进莫相离等人耳里,莫相离难过地看着她,看着莫良矜放下高傲的自尊去乞求沈从文,她突然觉得当初她那么做实在是犯了一个大错,她与沈从文之间的婚约,不该让莫良矜介入,即使要解除,她也不该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

如今她非旦没有让莫良矜如愿与沈从文幸福的过着日子,反而让他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

景柏然垂眸看着莫相离,瞧见她脸上挂的愧疚与自责,他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离,不是你的错,你无须自责。”

莫相离摇摇头,“将良矜害成这样的是我,我不该那么自私,当初我是真的觉得沈从文应该是喜欢良矜的,否则他们……”后面的话她实在难以启齿,只是黯然垂首,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始终不是她乐意见到的。

沈从文要甩开她的手,奈何她手指紧紧地捏着他的衣袖,他沉声道:“莫良矜,放手。”

“不放,不放,沈从文,我千错万错,可是我爱你没有错啊,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我不离婚,打死我也不离婚。”莫良矜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袖,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沈从文不想在这里与她拉拉扯扯丢人现眼,他恶狠狠道:“对,你爱我没有错,我不爱你也没有错,莫良矜,我与你本来就不该结婚,是我一时软弱种下的因,现在我不能再因为我的软弱去尝这个恶果。”说完他伸手去扳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扳开。

莫良矜感觉自己的手骨都要断掉,可是她仍固执地拽着他的衣角,直到手指被他扳开,衣角一点一点自手心滑开,她终于流下绝望的泪水,沈从文没有再看她一眼,甩开她的手,转身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去。

“从文。”莫良矜跌坐在地上,哭得好不凄凉。

莫相离看着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哀哀地哭泣,她挣开景柏然的手,快速向灵堂外奔去,奔到走廊上,她与一个来送花圈的人撞了一下,她没有在意,向那人说了句对不起,又拔腿狂奔,终于在外面截住沈从文。

“沈从文。”莫相离叫了一声,前面疾步而走的男子停下脚步慢慢回过头来。

莫相离走上前去,仰起脸看着眼前男子,他背光而站,她瞧不清他的脸,她质问道:“为什么要那么对良矜?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又要跟她上床?”

沈从文仔细打量她,她的眼眶微微泛红,脸上还布满泪痕,可是她的神情不再温柔,他牵了牵嘴角,带着几分苦涩道:“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问我为什么,阿离,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吗?你嫁给景柏然,只是想找个比我更好的来狠狠扇我一巴掌,对吗?”

莫相离下意识后退一步,远离他的气息,她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但是我告诉你,上次我在医院里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爱景柏然,不是因为他的外在条件,而是因为他同样有一颗爱我懂我的心。”

“是吗?阿离,你知不知道,跟你相处了十年,我对你的殷勤与关心,你全然看不见,我以为我失去了魅力,所以莫良矜勾引我那一刻,我突然想,原来我还是有吸引女人的资本的,可是你为什么就看不见?说到底,我与莫良矜上床,有多半原因还是因为你,是你让我失去了信心,是你逼得我必须去别的女人身上找回自信。”沈从文声声指控,当初他要吻她,她百般不愿意,他想在结婚前拥有她,她也不给他机会,十年来,他将她看得太重,因此要去别的女人身上找回平衡。

他千错万错,错的是不该在婚房的婚床上,与莫良矜上床。

莫相离错愕地盯着他,原来到现在他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失笑着摇摇头,她还妄图替莫良矜说些好话,现在看样子,她什么也不必说了,或许莫良矜与他离婚,会是一件好事。

莫相离转过身去,没有再对他说一个字,慢慢走回灵堂,为什么同样是男人,思想品性会差那么多?

景柏然站在走廊上,看着莫相离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他提起的心才缓缓落下来,他几步走过去,将她拥进怀里,“怎么去了那么久?”

莫相离摇摇头,将头枕在他的怀里,她幽幽道:“老公,如果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你一定要跟我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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