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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零三十章 丹赤羽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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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忘记了。”宁夏喃喃道,脸上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的伤怀。

  眼眸迷茫并混合着某种不安的情绪,她扪心一般再次自语道:“我忘了。”

  心底的坚冰已经被打碎,露出里头封尘的影影绰绰。可只这么一层也依旧难以触摸到其间的内里。

  宁夏能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低落、焦躁和彷徨,与她的主意识并不贴合,却也切切实实是属于她的一部分。

  那股情绪似是已经在长久的封闭下不断发酵壮大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叫嚣着要挣脱出笼,重见天日。

  只可惜……还不够。不行。

  那股力量看似柔和,实质上却霸道,不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从那层屏障挣脱出来。

  宁夏只觉得很难受,迫切想要得到一个发泄口倾泻心中那股燃烧得正旺的火焰,不然宁夏觉得自己可能都要被憋屈死。

  “嗤——”声音很轻,火焰却十分炽烈。

  除显露给元衡真君看,宁夏第一次将自己的火焰光明正大地显露于人前。

  宁夏之前不没有召唤过她体内的这股火焰。甚至于在她还没有意识并且将这股火焰纳为己用之前,她便顺应了本能驱使真火保住她那脆弱的生命。

  而随着她与体内真灵火种交集日深,不知是火焰的浸染还是她真的是逐渐被这股火焰同化。宁夏似乎在一点点接受这股来历不明但又与她羁绊极深的火焰成为她身体本源的一部分。

  如今的她使用体内的真灵火焰如臂使指,如同挥动她体内本属于她的灵力一样。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宁夏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立刻替换立刻替换——

  当然,它们不爱外出也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严苛的栖息条件。尽管外边传得有些夸张了,说它们“非梧桐不止,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然事实也是他们都偏好梧桐树,喜欢吃灵竹灵米,更喜爱甘甜的泉水。但其他的它们也是勉勉强强能接受点……好吧,反正接受度就不高。

  这一点就被龙族以及一些别的族群给嘲笑了许多年,然本能却是怎么都忘不掉。

  虽然月是一只来历有些特殊的背离故乡是凤凰鸟,但他对于梧桐树的执念却是刻在骨子里的。

  别的什么都好找。唯有梧桐灵树,他找遍了自己能去往的地方,都没能找到一株。

  想要追寻的寻觅不得,群族也回不去了飘游在外甚至连合适的栖身之所都找不到,对于月而言此身的漂泊似是永无止境。

  月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或许这便是宿命对于他背离亲友背离族人背离故乡的惩罚,这是他应得的。

  但漂泊的夜实在是太冷了,也太孤独了。不论他飞多久都无法让自身稍微暖和起来,就只能一直一直地飞。

  就在这只名叫月的凤凰以为这将会是一辈子时,他找到了梧桐所在的山窟,找到了梧桐。

  这株坚强屹立在异乡的梧桐为月带来了无数个好眠的梦境,那些香甜的回忆、美好的过去——宛如一切都还没发生。

  月其实并不是那么贪恋舒适的人,甚至于他像是有意惩罚自己一般避免种种安逸,但他却无法拒绝柔软的梦境。那已经是他这些年来唯一能看到光芒的途径了。

  如此他与这株梧桐灵树日渐相熟起来,拜访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而这也正是月与这株梧桐灵树友谊之始。很简单开始,一开始只是两个孤独的生灵抱薪取暖罢了。

  对于月而言,只是想要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歇息。然后他结识了同样孤独的梧桐。月觉得在这株梧桐灵树身上,他看到了自己,一样地孤独一样地渴望,却又不得不接受被束缚的现实。

  他怜悯梧桐,就像怜悯自己一样。

  但在名叫梧桐的灵树眼中却又不一样了,它知道自己大概偏离了路途。

  天生便注定走上神路的梧桐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沾染上凡人才有的七情六欲。

  虽说传闻这世间万物都是有情的,但这个“情”也是有深浅区别区别的。

  像是妖,它们天生情绪情感薄弱反而力量强大,因而他们生来便起点很高,然而修行路却比别的族类都要坎坷和困难。因为不论它们如何强大都只是一个干瘪的修炼机器,而缺少感悟,这就注定他们难以勘破。

  然当它们真正懂得了便又会由此催生出无妄的执念来,若是不得其法执念便会化为无形的杀人武器葬送身己。

  又如人类,虽可以说在大陆林立的万族中初生水平算是最薄弱那类,但在情感上对比别的族类却算是巨人了——不论是理论上还是实践上。他们的情感充沛到甚至可以细分到七情六欲,灵魂纤细到拆分为三魂六魄。他们天生便来得情浓,这也是公认的。

  而精怪一类大概便是修真界生物体系中最“无情”的一类,无情并不是它们的特质,而是它们的属性。

  它们可悲得甚至都不懂得什么是情感。

  或许上天真的是公平的,赋予他们天生的神性,也为他们安排了最顺畅的成道路,但却夺去他们感受情绪的能力。

  若无切入点,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体验到这样鲜明的情感,梧桐便是其中一员。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它会如同它无数先辈一样成功走上那唯一注定的道路,无波无澜地走完这漫长的晋升之路,飞升上界。

  但梧桐却偏偏遇到了它命中注定的劫,对方教会了它感情的存在,也教它陷入了情欲的囹圄。

  它觉得自己大概是生病了。

  因为不知何时起它的视线开始从广阔的一片天地落到了眼前狭窄的一处,落到固定的一个生灵身上。

  尽管它也还是会渴盼看到外边的世界,但到外边去看已经不再是它的执念,因为它的眼里看到了别的东西。

  那时候的梧桐不知道这便是情感的滋味,它这是动了真情。

  又如人类,虽可以说在大陆林立的万族中初生水平算是最薄弱那类,但在情感上对比别的族类却算是巨人了——不论是理论上还是实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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