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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莲已经嫁人了,你怎么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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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新正去找王鹏的时候,苏盛玉正在埋怨王鹏,按照苏盛玉的设想,为了加强军事工作,团里准备设参谋长,副团职。汪洋司令的意思,就从几个营长中,挑选善于打仗的同志先代理参谋长。人选一个是秦三顺,一个是王鹏,苏盛玉倾向于王鹏,谁料在阁老村出了纰漏。

“让秦三顺当这个参谋长就是了,我认为他比我合适。”王鹏说,“起码他比我心细是吧。”

“打仗光心细够吗?”苏盛玉对王鹏这种态度很不满意,“一个指挥员,要下一个决心,必须有足够的胆气和果断!你以为我是出于私心才力主你当代理参谋长吗?我完全是为工作考虑!”

“你也得为我考虑一下是不是?我刚在警卫连的位置上出了问题,我就得在这里爬起来。”王鹏说,“我这个人,就适合在山里和鬼子转悠,当面鼓对面锣的干。参谋长,就是跟着你在地图上画东画西,实话说我还不怎么稀罕。”

“你拿我好心当了驴肝肺!”苏盛玉气得要走。

“我也不能凡事听你的吧?”王鹏说,“当初入党是你劝我入的,入也就入了。这时候你又来劝我当参谋长,我明明刚犯了毛病,明明当不上这个参谋长,你偏要来我面前叨叨,这不是要我难看吗?”

“你这人,真是不分香臭!”苏盛玉气恘恘走到门口,又想起事情来,转回身说:“让你这混球气糊涂了,差点把大事忘了。你和远宜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王鹏被问了个愣怔,问:“我和远宜怎么了?”

“你装糊涂是吧王鹏?”苏盛玉见王鹏是这个态度,更加生气,“我妹妹老早就喜欢你,你不是不知道。自打她来到莱北见到你,全部心思都在你身上,我就不信你感觉不出来!王鹏我告诉你,我就这一个妹妹,我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你心里怎么想的,痛痛快快给个话,别把她吊得不上不下。”

“和远宜打小就在一块玩,她像个假小子,还经常欺负我,她怎么会看上我?我也从来没往那上面想啊!”王鹏真是倍感冤枉。

但在苏盛玉看来,王鹏是装糊涂:“做人得讲良心王鹏,远宜经常偷偷给你洗衣服,你受半点委屈她就给你争理,半夜里给你叫医生打针,就是块石头,也应该知道她的心思吧?你天天就知道往李俊林家里跑,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雪莲?雪莲可是有男人的人,你可别犯浑。”

王鹏又气又急,脸红到脖子根:“苏咸菜你放屁,我去李俊林家不是为了帮他造地雷吗?远宜给我洗衣服我也从来不知道,我还以为是小六子洗的,我正打算抽空表扬他呢。”

苏盛玉说:“好,我不能冤枉好人。那现在我明白告诉你了,远宜心思全在你身上,你看着办!”

苏盛玉咣当一声拉开门,见吕新正就在门外,吕新正打招呼说:“苏团长,你也在。我来找王鹏请教打仗的事。”

苏盛玉定了定神,说:“吕主任啊,别向他请教,他这个人,不知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苏盛玉向赵笃生专员汇报完事情,心有不甘,又去找王鹏。王鹏刚送走吕新正,看到苏盛玉又回来了,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苏盛玉说:“到屋里说。”

到屋里关了门,苏盛玉一屁股坐到火炉旁,一边向里面加木柴,一面说:“我回来不是和你吵,是想和你平心静气的谈谈。你说在咱莱芜,哪有女方上赶着找男方的?我苏盛玉算破了这个例了。”

王鹏这回气也没了,说:“远宜人很好,这没啥说的,就是我打小从来没往这方面想。”

苏盛玉说:“感情就是这么怪,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喜欢的要死要活,可那个人哪,要死要活喜欢的却是别人。天下的事情,好多能预测、能提前计划,就是感情这东西实在是个例外。”

王鹏说:“你别给我吊书袋,说句我能听懂的人话。”

苏盛玉说:“那我就说说我对雪莲的感情。”

一听雪莲的话题,王鹏耳朵竖起来,眼睛也瞪起来,心里有点冒酸水。

“咱俩打那一架前,我对雪莲也是喜欢的要死要活。我受了伤,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我爹娘围在我身边,我爹的头发好像突然白了许多,那时候我心里格登一下,回想打架的事情,仿佛做了一场梦。我伤好后,去济南找了七八天没找到雪莲,那时候感到人活着都没意思了。后来又借了程老师的自行车--当时那是全莱城第一辆,学了一天就骑着去了吉山。这一路全是上坡,又是刚刚学会自行车,累得连把也握不稳,好几次窜到玉来地里去了,弄了一屁股泥巴,就趴在石头上晒,等晒干了搓去泥巴再骑车赶路。我找到雪莲家里,没想到雪莲根本没去济南,都是我爹搞的鬼。当时雪莲出门了,她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大抱柴禾,头发上也沾着柴禾。那是我第一次仔细看到卸妆后的雪莲,仿佛不认识她,心里不明白自己竟然会为她与你打得死去活来。雪莲娘留我在她家吃饭,我没吃,就骑车走了。回来的时候,心里特别难受,说不清楚原因。那时候我已经累得不行,自行车也上不去,一抬腿就跌倒。我把自行车扔在路边,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阴沉沉的天默默流泪。后来我想,大约从那个时候起,我对雪莲的爱情已经死了。后来也曾经在梦中梦到雪莲,但都是她在台上的身影。现在想想,其实我喜欢上的不是雪莲这个人,而是她演绎的那些角色。”

“我和你正相反。我喜欢的是雪莲这个人,而不是她演的那些角色。有一次我进戏班后院,亲眼看到师傅在教训徒弟,一帮学戏的排队站在那里,师傅拿着花枪抽他们,抽的那个狠呀,连雪莲也不放过。我看到雪莲鼓着腮,眼里含着泪,可是不敢放声哭。我那时心里特别疼,就想冲过去替她挨打。还有一次,我记得是杨大夫刚搬到莱城的时候,我们弟兄仨去帮他收拾店铺,他给我们买了一包点心,我那份没舍得吃,留给雪莲。她捏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满脸笑容,看着我的眼睛那么亮。那时候,我就特别想抱抱她,但我没敢。”

苏盛玉说:“那时候,我也是把好吃的留给她。”

王鹏说:“你那不算数,你喜欢的只是个影子,我是真喜欢雪莲这个人。我跑到山里后,经常梦到她,很多时候梦到她死了,要不就是受重伤了,我常常是从梦中哭醒。后来我跟你出山,是为了能见到父母,也是为了打日本鬼子,可是还有一个原因我从来没说过,就是当了八路,自己不再是土匪了,就有脸去见雪莲了。后来雪莲去莱城唱戏,被扣下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放了。那时候她已经嫁人了,就是李俊林。你不知道我心里多难受。我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会慢慢忘掉。没想到部队会来到莱北,又恰巧住在吉山。说实话,我是又喜欢又担心。我帮李俊林造地雷,有一半也许就是为了见雪莲。雪莲比她在莱城时变了很多,但在我眼里,在我心里,她一点儿也没变。我有时也担心,怕被人说闲话。但是我扪心自问,绝对没有做半点儿对不住李俊林的事,将来也不会做半点儿让人家戳脊梁骨的事。”

苏盛玉说:“我理解你对雪莲的心,可是王鹏,雪莲毕竟已经嫁了人,你再抱着这种感情不放,那会儿害人害已。”

王鹏说:“这个我明白,所以有时候我是故意不去雪莲家里。”

“雪莲到底喜欢过你没有,其实你也从来没有问过。退一步说,就是雪莲曾经非常喜欢你,现在心里也还有你,那你们也不能怎么样了。这种情况下,你避免犯错的最好办法,就是找一个你可以去喜欢的人。远宜满心里都是你,我相信你也不讨厌她,你怎么就不能考虑一下远宜?”

“咱部队的规矩,3年党龄,5年军龄,团职才能结婚,这个你比我清楚。我哪一条也不够。”王鹏说。

“你这是借口,我也没说要你现在就结婚。”苏盛玉说,“现在关键是你的心,你只有把你心里打扫干净了,才有可能接受另一个人,才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好。”

王鹏说:“我看吕新正对远宜有那个意思,他比我更合适。”

“他?”苏盛玉说,“不要说远宜心里没他,就是远宜相中了,我也一个百不同意。我不喜欢他那种人。我告诉你王鹏,你要提防,那是小人。”

“我和他尿不到一个壶里,也从来不去套他的近乎,小人大人,与我没关系。”

“我这样评价同志或许不对,但从感情上讲,我不希望这样的人做我妹夫。”苏盛玉说,“我的话你想想吧,关键是我妹子喜欢你,你总是不理她,她在我那里哭了几回了,我这当哥的,不能不上心。”

听说远宜为还为他哭过,王鹏感到十分惊讶。为了雪莲其实他也偷偷流过泪,这种心情他很容易理解。这说明,远宜至少现在是真的喜欢他。问题是,他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说不上喜欢与不喜欢,只是有些措手不及。

苏盛玉说:“话说到这份上,我这当大哥的多没面子。好,你自己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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