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芋头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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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卓仪只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坦然回答:“或许会或许不会, 或许我们根本就不会成婚。”

卓仪心里再清楚不过陆芸花是为什么与他成亲的,要是按照白巡的说法……陆芸花看不上从前的他的可能性似乎要更大一些。

不过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问题,过去的经历才造就了现在的卓仪, 白巡所做的这个比喻其实没什么意思, 终归现在是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

“……算了,当我没问。”白巡颇感无趣地转移视线,虽不认为卓仪会说“可能会为了她放弃什么”之类的话, 但是不曾想他还和从前似的正经得叫人无趣。

他们两个说话间陆芸花和黄娘子也结束谈话,卓仪走过去对陆芸花说:“我烧了些水晾着,现在应该正是合适入口的温度,芸花你先去给阿娘喂药罢?”

“好, 我还正想着到时间了”陆芸花又来回搓了搓手, 手比之前不知要滑嫩多少倍, 举到鼻尖闻了闻也是只有草药的清香,闻着很舒服。

“这药膏甚至可以吃, 不用担心, 涂了它也能做饭。”黄娘子见状也把手举到鼻尖嗅了嗅,满意地点点头,确实是她熟悉的那个味道。

陆芸花从前要经常干活做吃的,虽说很喜欢各种香味的护手霜但是从来都用无香或是香味清淡的类型。不是因为怕做饭、吃东西的时候吃到嘴里不健康,而是护手霜的香味很容易残留在器具等东西上面,吃饭喝水一股护手霜的香味可不是什么好体验,现在黄娘子做制成的脂膏可谓是完全戳中她的喜好了。

她愉快地笑起来, 点点头招呼道:“我先去给阿娘喂药, 黄阿姐, 咱们等等再聊。”

陆芸花先是去给余氏喂了今天的药丸, 黄娘子和她说了这药丸有安神的作用, 余氏之前耗去太多心神,现在吃了这药可能会时常困顿,不过不用担心,只要这阵子过去身上养好了就能完全摆脱这个问题。

陆芸花当时一想不就是说和从前一样总是睡着的意思吗?这她熟悉,只要不是像今天这样一睡不起就没关系。

果然,余氏吃过药才说了几句话就困倦地打起哈欠,陆芸花照顾着她睡下,端着盘子关上门出去。

“刚刚那问题还没说完呢。”陆芸花把东西放回厨房,视线又扫过芋头才想起来刚刚最主要是想问这芋头到底要怎么吃,没想到和黄娘子说起护手脂膏,居然就这样把芋头忘了。

她出了厨房走进堂屋,现在屋里已经有些昏暗,卓仪正把油灯点起来。外头云层灰沉沉一片看不清远近,温度也越发低了,陆芸花感觉有些起风,进门时候顺便带上堂屋的大门,木门轻轻响动一声后合上,屋里霎时暖和不少:“这天气……也不知明日能不能转晴。”

“不过啊……我最主要是想问问这芋头到底要怎么吃才好。”陆芸花坐到卓仪旁边空出来的位置上,问大家。

“我是不知道明日天气会不会好,不过根据我在海上学到的看云技巧嘛……明日肯定是要下雨的。”白巡坐在卓仪另外一边没个正形地翘着二郎腿,用巾子沾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擦着自己的小鱼,口中轻松回答。

“至于芋头……我从前吃都是新鲜的蒸了沾糖,我不爱吃这东西所以没什么想法。”

清蒸然后沾糖?陆芸花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做法,但是越是简单的料理手段越是需要新鲜的食材,她现在手里的芋头都放得久了,芋头本身吃起来就有些干,这放久了的更是如此,陆芸花保证不了蒸出来一定好吃所以还是排除了这个做法。

榕洋听着有点拘谨地小声回答:“我还没有吃过芋头呢。”

“我好像也没有,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云晏趴在桌上晃着腿,问旁边的阿耿:“阿兄你吃过吗?”

他完全没有问长生的意思,长生从襁褓时就和他在一块儿了,他都没吃过长生怎么可能吃过?

“吃倒是吃过,只是不记得什么滋味了。”阿耿回忆一会儿,从前还小的时候阿爹似乎带回来过上好的芋头,他吃过一些,只是食物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只有第二天阿爹离开后……母亲让他站在阳光下练习基本功,毒辣的阳光晒得他晕晕乎乎,胃里翻江倒海般痛苦……总而言之,可能这些记忆过于强烈,芋头那微薄的美味一点都没留在脑海里。

关于阿娘的心病已经除去,目前陆芸花对阿耿就要格外关心一点,她可是还记得阿耿母亲呢,现下看着他纠结的神色不禁与卓仪对视一眼,既然卓仪没有带孩子们吃过芋头……哪里不知道阿耿是想起了幼年时候的事情?

“没吃过不要紧,总归我们一家人在一块什么都会尝试的。”陆芸花在“一家人在一块”这里加重,她又不能说得太明白叫阿耿感觉到不对,只得这样轻描淡写地提了这么一句。

多的是机会,大不了经常给阿耿灌输这些观念,积少成多也能有不错的效果。

不过说回芋头,这里不是还有一位来自南方的客人?

陆芸花又看向对面的黄娘子,黄娘子不愧是效率极高的工作狂,今天下午算是她给自己的休息时间,现在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她正取了那会儿和白巡一起买回来的药材给余氏配药。

对于黄娘子来说,医药就是她的全部生活,相识之人或许会因为种种原因离开,只有医药不管多少岁月风雨一直陪伴着她。所以她对各种药材什么作用、要取多少熟稔于心,只要伸手一抓就知道离自己需要的重量差多少,这会儿借着暗淡的灯火麻利地抓药,速度不逊于白天。

“这芋头啊……”黄娘子放下手中刚刚包好的纸包,把它和旁边一堆收拾在一起,想了想语气轻松地讲起从前的事情:“从前我还在家里的时候外面有一户卖炊饼的铺子,那店家很会做炊饼,什么菜干馅、红豆馅、肉馅……还时常做些新口味,每当做起新口味的时候总是许多人去买,去迟一点去都买不到。”

她说着唇角微微翘起,明艳锐利的丹凤眼也带上温软的笑意:“有一次店家做那芋头馅的炊饼,大家从未吃过,我吃了以后倒是很喜欢,我家郎君便日日买给我吃,因着怕被婆母责骂,每次他都是偷偷去买,带回屋里与我悄悄吃……吃到后面都闻到那味道就饱了,实在吃腻味啦。”

“不过近些年我倒是常常想起那时候的芋头馅炊饼,上次路经那处已经换了店主……那店家说他父亲去后再未做过芋头馅炊饼,倒是叫我有些惋惜。”黄娘子把药包按照日期扎好,口中慢慢讲着这陈年旧事,只因她语气平缓温和,配着明灭的灯火竟有正娓娓道来地讲着故事的感觉。

陆芸花现在才算“无事一身轻”,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几乎有些昏昏欲睡了。

不过她朦朦胧胧间还是把话听得很清楚,用手撑着下巴赶走一点睡意:“芋头馅……芋泥?”

她盘算了一下现在有的材料,从前那种放了黄油牛奶的芋泥是做不出来了,但是放了砂糖、要用锅子炒的那种芋泥还是能做一下:“家里烤炉还没好,炊饼是做不出来了,不过用锅子慢慢烘烤似乎也可以?”

她这次说用来烘烤的锅子不是铁炒锅,而是之前买回来吃了火锅的平底陶锅,那天她就发现了那陶锅做得挺厚,保温性很不错,只烙一次饼应该不会坏。

当然在座没有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所以她便拍拍手做了决定:“那明日就做芋头馅小饼,用锅子烘熟。”

“烤炉快要做好了,嫂子还说要给我做脆皮猪肘吃呢,可惜你吃不到。”白巡在一边慢慢悠悠擦着自己的小鱼,直到把它们擦得干干净净才满意收于掌中得意说道。

这个“你”还能是谁?不正是对面坐着、明天就要走了的黄娘子?

“你也高兴不了几天了吧?”黄娘子眼角轻轻瞥他一下,带着冷冷的笑回敬了一句。

白巡转而去逗地上趴着的呼雷,大狗斜眼看他根本懒得理会,他就开始用手指引诱它咬上来,呼雷被他惹得烦了,鼻子皱起牙齿也露出来,白巡正好因为黄娘子的回答手一顿,差点被它趁机一口咬住。

“那也是吃过猪肘以后的事情了!”白巡伸手按住狗头把呼雷的脑袋按下去,气势分毫不输地回应。

就这样在卓家人的注视中这两位又吵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让,语言精准、内容扎人,实在叫人听得津津有味。

“对了,黄阿姐,你想吃的那种芋头馅炊饼大概是什么样子?”好不容易等他们两暂时休战,陆芸花抓住这个间隙问。

黄娘子今天尝了陆芸花的手艺,但真也没想到她只说了一下陆芸花就好似能做出来一般,说的时候表现得极为轻松,这是对一样能力很有自信的表现,就像她只要想起来什么药就有自己能做出来的自信。

于是黄娘子也来了兴趣,完全无视对面白巡,细致地回忆起从前吃过那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味道:“那饼子圆圆小小的一个,面比平常炊饼要软很多,有一点厚,里面是很甜的芋头馅……”

经过黄娘子的一番说明,陆芸花也大概知道了这饼要怎么做:里面微微绵软的面是经过自然轻微发酵过的发面、里面油润绵软的甜芋头馅是加了油和糖做出来……

不得不说那家店人气火爆是有原因的,店家那个时候就有意识地让面团自然发酵来做出更松软的质地,只能说不花时间研究是不可能在从前没出现过发酵这种做法的时候有意识这么做的。

“我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我这会儿就去把面发出来。”陆芸花满脸轻松地起身,准备先去厨房把面发出来。

卓仪也跟着起身,从一边柜子里取出来一盏油灯点燃,陪着陆芸花一起去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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