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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那人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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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儿,听说这里的汤饼做得极有味道,你来尝尝可好?”

  沈行之温柔诱哄,然而齐清岚只在门缝里瞄了一眼,干脆的甩了两个字:“不吃。”

  不等他再说别的,门就直接关上了。

  “这位公子,怕是惹你娘子生气了?”

  边上走过一个小二,一看这情形便明白了,将汗巾子搭在胳膊上,笑呵呵的问。

  沈行之跟着点头一笑:“嗯,她生我的气,连饭也不肯吃了。”

  自从那晚上他脱口而出一句话,到现在快三天了,齐清岚就好像回到了当初他们初见那时候一般。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不见面,呃,就像现在这样。

  他现在有点儿后悔,早知道她不禁逗,他也就不该过嘴瘾,也好过她干脆把自己藏起来了。

  “嗐,这不算什么,谁家的娘子没有闹过脾气呀。”

  出了那城中,便离开了大楚的范围。如今的这个小镇,倒是正经的男人当家做主。这小二也是个热心肠,说话又爽朗,一面拉着沈行之到了一旁,一面道:“我最有经验。我家娘子,自来面子薄又爱生气,我还不是哄的好好的?你听我的,别买什么吃吃喝喝,那都不管用。你家娘子喜欢什么首饰?替她选一样比平常更贵更好的来,保管就好了。”

  首饰?

  沈行之微微叹了口气,想来齐清岚郡主之尊,什么首饰没看过?更贵更好的,这地方怕是没处去寻。

  小二见他不说话,眼珠一转,又笑道:“我懂了,你怕是才立了门户的公子,手里也没怎么有银钱吧?那咱们就换个主意。咱们这地方,每到十五晚上,都有个请灯会。有好多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到了晚上就把自己做的灯拿出来挂在屋檐下。样式巧的,还有描花的,写字的,常有爱慕的公子回头就求了媒人来提亲呢。我当年,就是因为我娘子一手好绣工......”

  小二说得眉飞色舞,回头看见沈行之一脸迷茫,忙笑道:“瞧我,说着说着就跑了题。这请灯会除了未婚的公子姑娘受益,这有了人家的就更喜欢了,当晚上有灯神娘娘游街,谁要是得了赐福的彩带,那可是百年好合的好兆头呢。你不妨跟你娘子去瞧个新鲜,保管她回来,就想不起来要生气了。”

  百年好合?

  这倒是值得一去。

  沈行之微微一笑,从袖子中掏出一块碎银子来:“多谢小二哥,我若哄好了娘子,还要谢你。”

  小二没想到他居然是个有钱人,接过银子笑得十分开心,连连点头:“谢公子的赏。您放心,必然能哄好的。”

  “借你吉言。”

  他点头笑笑,又望了望齐清岚的门口。有什么好法子,也得先想办法把人哄出来才是正经。

  眼看着,十五可就要到了。

  齐清岚这几日闷在屋子里,倒也并不是单纯被沈行之那一句话惹起来的。只是也不好说,索性就让他当真去。

  将将忙到节骨眼上,小二敲了门送饭来了。

  这小二自从收了沈行之的银子,对他们两个都是格外的热情殷勤,齐清岚才一开门,他便笑道:“姑娘用些饭菜吧。这些可是那位公子怕你吃不好,特意从外面买回来的。”

  齐清岚看了一眼食盒,轻轻道了声谢,才道:“他专门买的?”

  “正是呢。”

  小二只恨没有机会替沈行之说话,如今有了话茬,忙道:“小的看着,这公子对您,真真的是没得说了。”

  齐清岚看着他一样样往外拿东西,三盘两碗,忽而觉得心有所感。

  下意识伸手,便摸到了那只陶埙。

  小二还在絮叨,她扯起笑来:“我倒是真饿了,是要好好尝尝。”

  “好好好,姑娘您请慢用,小的不打搅了。”

  小二十分高兴的收了食盒,方才出门,齐清岚后脚就开了窗子,纵身而起,很快便隐入了夜色之中。

  沈行之怕是出了事,才用这样的法子告诫她。

  齐清岚一面疾行,一面不由自主的摸着陶埙。这东西现在仍有所感,沈行之想必也还安全。

  璇玑九策的波动中,很快寻到了熟悉的气息,齐清岚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这心神稍定,才发现今日的大街之上,似乎格外的热闹。

  家家户户的屋檐之下,倒或多或少都有灯笼,鎏金的,竹扎的,乃至琉璃木架的,各式各样,映得整条街上五彩辉煌,如同仙境。

  齐清岚缓缓停了脚步。

  说实话,她倒觉得如今这样景象,似乎比当初齐清雅大婚之时整个皇都的灯火璀璨,更好看些。

  也更有烟火气些。

  忽然有个姑娘,擦着她胳膊过去,忙回头道了个不是,可似乎是瞧见什么,又满脸红晕的扭头跑了。

  这是瞧见了什么?

  齐清岚有些好笑,转头望去。

  远处有四个壮汉,肩上扛了一个装饰满了灯笼的大红轿椅正走过来。轿椅四面的锦帐都拢起来,露出中间一座彩绣辉煌的塑像,迷迷蒙蒙中,真好似仙子下凡。

  可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沈行之正站在不远处的地方,背后便是这一片光彩,微微笑着看她。

  齐清岚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一句诗来。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站着不动,沈行之便慢慢走了过来,直到拉住她的衣袖,才轻笑道:“听说今天是请灯会,十分热闹有意思。想让你出来看一趟,可是当真的不容易了。”

  他拉得牢,生怕她一个转身就又要走。谁知齐清岚只是低了头,拿了个不知什么东西塞在他手上。

  “这么久了,我也没有送过你什么。这个东西是我做着顽的,你就随意带着好了。”

  这东西似乎不大,只在沈行之掌心上凉凉的一团。沈行之正要细看,后面吵嚷嚷闹起来:“散锦带啦,有福求福啊!”

  齐清岚好奇去看,一个壮汉拍了一下轿椅旁的木棍,从那塑像后面便冲天而起十几条锦带,细细如手帕长短,漫天飘落。

  一时间高兴的不高兴的嚷声四起。

  这锦带虽有好兆头,只一件,不能落地,要在半空中的时候拿到手里,才算灵验。

  齐清岚正看着,沈行之却不知从哪儿来了一条锦带出来:“萱儿送我礼物,我也给萱儿一份回礼。”

  正要替她系在腕上,忽而又一条锦带搭上来。

  “娘子,这锦带你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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