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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大婚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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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还来不及拦住人,便看着贺然靖出去了。

“我刚刚说的什么,你倒是真给我当耳旁风了。”夏安气急败坏地跟在贺然靖后面出去。

却说赵云薇那一头,她让俞姑姑和汤圆簇拥着回了厢房。

俞姑姑帮着赵云薇将面上的红盖头揭了下来,登时就呈现出赵云薇略微苍白的脸。

俞姑姑和汤圆上上下下地将赵云薇打量了一遍,这才确定赵云微身上不过是有几处轻微的擦伤,倒确实是并未再有其他的严重伤势了。

“老天保佑!还好公主殿下您平平安安的,若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跟着公主殿下您一同前行。”俞姑姑轻轻揽着赵云薇的身子,哽咽着道。

“就是了,早知如此,我也该跟着公主一同走。”汤圆一边哭着一边拧着干净的热毛巾,擦了擦赵云薇的脸。

听到俞姑姑和汤圆的话,赵云薇忍不住笑了一下,她轻轻拍了拍汤圆已然哭花了的小脸蛋,而后感叹地道:“还好,当时你们没有跟着来,若不然,在那时候,我们是谁也顾不上谁,只怕还会白白搭上你们的命。”

俞姑姑听了这话,心绪复杂地道:“今天这桩祸事,看着十有八九是冲着北海郡王去的,这般看来,公主你往后和北海郡王,这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

赵云薇听了俞姑姑说的这一番话,她骤然想到在这一场祸事里,北海郡王对她的百般保护。她沉吟片刻,才感慨万千地道:“那人,倒是一个有担当的,若不是他,我这次只怕是不能这般囫囵地回来了。”

“叩叩——”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从房外传了进来。

赵云薇愣了一下,俞姑姑径直走到门口,开了房门,便间门口站着数位仆从,他们的手中都端着个托盘,托盘上要么是吃的,要么是衣服饰品。

领头的那位中年妇人,对着俞姑姑和赵云薇行了一礼,道:“公主殿下,这是将军吩咐的,将这些吃食和衣物饰品先送过来。”

“您若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那名妇人轻声细语地道。

赵云薇看了一眼那中年妇人,而后开口问道:“不知该如何称呼您?”

听到赵云薇的客气用语,那中年妇人白净而微胖的面容上露出得体的微笑,道:“当不得公主殿下这般客气,我姓杨,公主殿下唤我杨丽娘便可,是这府里的管事妈妈。”

赵云薇微微颔首,道:“那请杨管事,替我给郡王道一声谢。”

“是。”杨丽娘将东西让人都妥当放置在屋子里后,便又恭恭敬敬地行礼,而后才退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弥漫着食物的香气,赵云薇转过头看去,一桌子精致的点心,以及散发着热气的鸡丝素面,澄黄的鸡汤撇去了油腥,加入劲道的素面,可以看出是用了心的。

“郡王,看着是个面冷心热的,”俞姑姑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和一应物什,脸上带出一抹浅浅的笑,又意有所指地道:“看来,往后的日子,倒也不算难过的。”

赵云薇似乎知道俞姑姑的意思,又似乎不知道,只是面上不由自主地红了一片,她往桌边走去,瓮声瓮气地道:“哎呀,饿了饿了,好香呢。”

她坐下来,拿着汤勺尝了一口面汤,眼前一亮,欢喜地道:“俞姑姑,汤圆,你们也来尝尝,这味道,真不错。”

瞅着赵云薇这般欣喜的模样,俞姑姑无奈地在心中叹息着:还是个孩子呢。

俞姑姑也不愿在这时候再多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整理了一番待会儿大礼需要的东西。

没过一会儿,在赵云薇吃饱喝足,俞姑姑给她重新打理了一番后,便听到门外又传来了叩门声。

“公主殿下,时辰差不多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这时候的赵云薇并未是盖上了先前的红盖头,因着是前往王宫行大礼,为着行动方便,便换了一张镶着鎏金纹线的红纱巾,覆在半张面上,那张白皙的娇媚面容隐在红纱巾下,若隐若现,着实是引人遐思。

出了房门,赵云薇当即就看到了一身崭新婚服的贺然靖。

赵云薇抬眼看去,一眼便望进了一双漆黑的瞳子里。那双眼眸沉静而又清冷,可是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赵云薇稍稍低头,将眼神收了回来。她在俞姑姑和汤圆的扶持下,一步一步地往贺然靖那儿走去。

贺兰静看着梳洗妆罢的赵云薇,眼中微流露出一抹惊艳,但很快便收敛心神。看着已经走到身边的赵云薇,他转身往外走,只是行进的步伐较往常要慢上些许。

两个人均穿着大红婚服,在亮堂的灯火中,一步一步地往府外走去。一眼看去,竟有几分故烧高烛照红妆的意味。

出了王府,便看到门外停着的鎏金大红婚车,华丽而庄重。贺然靖站在婚车旁等着盛装的赵云薇行来,他伸出手,示意赵云薇搭着上车。赵云薇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手腕,如玉如琢,略微青白却又苍穹有劲,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将手搭了上去,她的手是温热的,然而掌心下搭着的手腕温度却有点低,触之便觉得冰凉得很。

赵云薇总觉得自己是搭在一块冰凉的美玉上,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指尖传来的骨肉匀称的触感,让她顿时醒悟过来,自己搭着的是别人的手。这一认知让她浑身一僵,甚至都不敢抬头往贺然靖那头看去。

贺然靖只觉得腕间一阵痒痒柔柔的抚摸触感,他忍不住朝赵云薇看了一眼,便只见赵云薇乖乖巧巧地低着头,若不是他对自己的感觉是十分确定的,看着赵云薇这一副模样,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因为受伤中毒而产生了幻觉。

两人默不作声地上了婚车。

车里很安静,在一片响亮的鞭炮声和笙箫礼乐里,婚车开始缓缓行进。

大婚的时辰是在傍晚,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王城里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或许是为了与民同乐,婚车并非是密封的,反而将两边的车帘子都掀了起来,因此城中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赵云薇听到周边护卫开道的声音,道路两边围观着的百姓翘首以待,人声鼎沸,站的远的根本就看不清,可是依旧舍不得离开,都是争先恐后地伸长脖子往里看,哪怕只是瞅见一丝的婚车上的人影,也让他们欢呼雀跃不已。

赵云薇侧首往车外看去,她很惊讶地发现,那些百姓虽然簇拥着想要凑一凑热闹,可在这一片拥挤和热闹中,却还是井然有序的,仿佛是怕给人添麻烦一般,百姓们竟然都是站在道路两旁,给中间的大道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祝将军新婚大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祝将军新婚大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祝将军新婚大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赵云薇听到两旁百姓在看到婚车中的人影后,顿时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呼,原本只是此起彼伏、断断续续的呼喊,最后连成了一片整齐的祝福,铺天盖地的喧哗和呐喊几乎要将她淹没。

赵云薇低低地吸了一口气,她第一次感受到何为声望,何为百姓爱戴。她能感觉到这些百姓的祝福,是发自内心的。她偷偷看了一眼同样侧首看着车外的贺然靖。

看到贺然靖的面上带出一抹极为浅淡的笑,但却如清风霁月一般,令人惊艳。赵云薇心口猛地一漏,她仿佛怕自己会沉溺进去,急忙低下头,心中嘀咕着:他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

只是她一直有一个疑惑,贺然靖受封的是北海郡王,为何百姓总是喊他将军,还有郡王府里的人,也都是喊的将军。这个称呼问题,她很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因为初来乍到,不敢多作探询。

婚车行过王城大道,入了内城,顿时所有的喧嚣都隔离在了内城的城墙外。内城里是安静而肃穆的,只是今日的大婚,内城里也是张灯结彩的,这红彤彤的一片,倒是让内城里显得热闹了些许。而内城里一路上的宫娥侍卫都是庄重而沉默的。

赵云薇感受着戎朝内城的恢宏和冷峻,这里与宁朝完全是两种气息。宁朝的内城给人的感觉是内敛而宽容的,而戎朝,却是一派的冷硬和严肃。

大抵是因为常年征战,赵云薇只觉得戎朝到处都充斥着一股战场特有的血腥和强硬。

婚车在内城的正和门停下,到了这里,不能再乘坐婚车行进,而是必须徒步走过红毯,然后进入王殿举行大礼。

赵云薇小心翼翼地下了车,忐忑不安地和贺然靖在正和门的红毯前站定,跟着的婢女侍卫都屏退左右。

望着红毯尽头的恢宏宫殿,赵云薇在一瞬间有一种会被什么吞噬的感觉,让她不由地轻轻打了一个寒颤。

“戎朝气候比宁朝要冷上些许,公主稍微忍耐一下,大礼之后便会回郡王府。”贺然靖敏锐地察觉到赵云薇的颤抖,因着戎朝入夜之后,气温是会比白日里更冷一下,他只以为是冻着人了,只是此时在这内城里,却也是无可奈何,便轻声安抚道。

贺然靖的声音很轻微,只是传进赵云薇的耳中时,却异常地清晰。赵云薇虽想着自己并不是因为冷才打了寒颤,但也不好多作解释,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她双掌交叠放在腹前,与贺然靖一同踏上红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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