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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全面备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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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所说的正事,其实就是备战的事情,现在游奕军员额编制猛增,可在兵器军备方面却没做什么准备。

  而眼下“大敌”当前,手上到底有多少衣甲弓失,刀枪棍棒之类的物件,肯定就要搞搞清楚啊!

  苦竹隘设有军库军仓各一,主要还是南永忠在管,所以今晚为啥要把他叫上,也有这个考虑。既然大家都愿意“抛弃前嫌”,齐心协力共御强敌了。那讨论的重点,自然就转向了业务问题,看着南永忠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宁远却又有点气不打一处来,便冷冷的问道:

  “南统制,现在军库里的甲胄弓失可有统计过准数?是否能够满足现有将士们的装备所需?”

  “现在多了一千余人,这军备物资的储蓄如何能够的了呢?”

  南永忠说的轻描淡写,显然也没将宁远的担心当成一回事。大过年的就你一惊一乍的,担心贼军来攻?我在这儿当差这么久了,这几年就算是春秋两季贼军也都安分了,现在冰天雪地的他们会来?

  而且六七天前你还只身跑去了重庆,这会儿又像火烧眉毛一样的担心战备的事情?其实不论宁远在其他方面多么厉害,至少对他的决策和管理能力,南永忠一直都是相当的鄙视。

  不过这些细节,宁远也懒得和他计较,反正你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见他回答的有气无力,一脸的不以为然,宁远也不想浪费情绪与他置气,便又接着追问道:

  “既然这样,那都统制这儿可有各仗器衣甲的详细数目?到底缺什么?缺多少?”

  “我又不是军库的监当官,按说这也是你的管辖范围,怎么反倒问起旁人来了?”

  南永忠到这会儿还不忘讥讽一下宁远,因为按照当时的职权划分,提举兵马可以监管军仓军库的运作。只是宁远回来也就一个月,和余玠敲定他在隆庆府的位置也就只有几天,之前并没有想朝南永忠那边过度伸手而已。

  现在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非但不能改变众人的态度,反倒有些自讨没趣了。只见宁远听他这么一说,便不再想继续搭理他,只转过头来对着移刺合说道:

  “你带几个人,去把军库都监周德荣叫来,他若敢不从。你便是把他绑了,也得给我拖过来!”

  这种粗活对移刺合这样的人来说,当真就是小菜一碟,自然拱手称诺,转身便大踏步的走出厅外。言罢,宁远才转过头来,对着南永忠冷冷的说道:

  “南统制,我劝你好好掂量一下,可别逼我第一个就拿你开刀,以正军法哦?!”

  南永忠万万没想到,宁远会画面一转,玩出这么一套来。顷刻间也是有些害怕,只是嘴巴上,却不愿意服输,只结结巴巴的答了一句:

  “你....你敢!”

  “咱们走着瞧!”

  宁远冷冷的看着他,忽然间漆黑的瞳孔中又散发出那种奇异的光芒,只看得南永忠一下子双腿发软,差点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歹最后用手扶住了公案,才没有倒下去。

  知是心中却感到惊骇,宁远眼神中那种诡异的光芒很少会出现,但每次看到都是摄人心魄,有一种说不出力量隐藏其中。不知不觉间背上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只寻思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会什么法术不成?

  可宁远说完这句话,却不再搭理他,只是转头对在场的众人说道:

  “我为什么心急火燎的把军队迁回城内,又召开了今晚的这个会议,想必大家现在也是疑惑万分对吧?”

  言罢,宁远看了大家,各自都是微微点头,却不明说。其实这几个月,所有人慢慢的也都习惯听他的指挥,这种威权管理的好处,就是很多时候不需要解释太多。可这次宁远却不想让他们不明不白的,如果当真王进来攻,在强敌面前还是需要同仇敌忾的。

  “其实最近几个月,我们对王进的地盘连番下手,不仅折了他不少的人马,还夺了他数千的战马。如果说他还想给上面一个交代,势必就要扳回一城,从我们身上找回这些损失。否则就算刘黑马不主动找他的麻烦,夹古龙古带也绝对不可能放过他。所以不是我大惊小怪,而是既要攻其不备,也需防患于未然,大家请看。”

  说完,宁远将自己这几个月绘制的地图,铺在公案之上。只见图上既有山川道路,也有城池堡砦,各处的信息标示的明明白白,包括可能的兵马数量与粮秣情况。甚至各城池关隘之间的路程,归属的势力都有明确的标示。

  这下子众人可是一惊非小,就算是曹文宏也想不到,宁大官人背地里已经把敌情调查的如此详细。包括段元鉴在内的一众将官,别说看过这种地图,就是想也想象不出来,这下还不是看的惊愕失色?继续听宁远说道:

  “从我这段时间的调查来看,王进所部兵马大概有四到五千人,除了大安军的两千,金牛堡的一千人,以及绵谷县的一千人外,在三泉县和西县分别还有数百人马。而反观我们,王进可不知道又增加了一千人的员额,也就是说他认为我们只有不足五百人马。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以及新仇旧恨摆在眼前,王进不可能没有点表示。”

  宁远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众人的反应,曹文宏等人没的说,肯定是对他的判断深信不疑。关键就是这个段元鉴,是否和自己真的是一路人?就得看他现在的态度和表现了。

  只见段元鉴听宁远讲完,表情略显严肃,见这位官人看着他,也知道是想听他的看法,便连忙开口说道:

  “宁提举果然是远见明察,这么说来我军现在正值春假,通常都是军心最懈怠的时候,此时发动突袭,必可获出其不意的效果。只是他王进却不知我们的,而且这苦竹隘的城防险要无比,他只数千人马,断不可能讨的好去。”

  果然是孺子可教,段元鉴几句话不但指明了关键,更附和了宁远的意见。只是他所想的却又和宁远大不相同。听他言毕,宁远面露微笑表示首肯,并接着说道:

  “段统制所言极是,本军据有险隘,只要上下用心严防死守,贼军就玩不出花来。可是...这样一来,却置本府的百姓于险地了。”

  段元鉴没有料到宁远的这个转折如此突然,简直有一种突然翻车的感觉。心下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忍不住就瞪大了双眼,惊讶的看着宁远说道:

  “难道说...宁提举的意思是......。”

  宁远依然是一脸的笑容,看来自己的想法是被对方领会到了。

  “就是这个意思...全军开出城外,依剑阁天险阻敌,绝不能把一个贼军放进隆庆府地界!”

  “这....”

  段元鉴倒吸一口凉气,不光是他,包括曹文宏甚至南永忠在内,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的节奏。宁远的脑洞总是大的可怕,语不惊人死不休也是他一贯的做派。只是曹文宏却深知,这位官人总是言出必践,几乎不开玩笑。

  “宁提举把兵马都开出城外,岂不是置本府于不顾吗?”

  南永忠抢先开口反对,就算宁远刚才对他的一番“威胁”,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可在另一个更大的恐惧面前,他还是不得不站出来发声。至于他所担心的,肯定不是宁远的安危,也不可能是下面将士的生死。

  而是你们想出去浪也不打紧,可万一要是全灭了,到头来苦竹隘却无人可守,那我该怎么办?那不就只有献城投降一条路了吗?

  所以就在这说话之间,他的脸上已有惊恐之色,宁远自然也看在眼里,心下便生出更多的鄙夷来,只满是不屑之情的答道:

  “南统制,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光隆庆府以及周围的村镇,就有四千余户上万的人口,而苦竹隘不过千八百户,口五千,难道我们就这样龟缩在城中,置上万的乡亲于不顾?”

  宁远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显然这话也不光是对着南永忠说的。只是在这生死存亡的问题上,南永忠却没办法退缩。即使宁远言辞犀利,说得他一时语塞,但回过神来以后,还是结结巴巴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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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这苦竹隘,却是.....却是利南防线的要冲,岂可...岂可拱手送人?”

  说道后面南永忠已是面色潮红,显然情绪起伏很大,但宁远却没等他说完,就开口反驳道:

  “你在哪儿听说的我要将苦竹隘拱手送人?这里的地势如此险要,城门洞只能容一人进出。城内还有数千的人口,粮食积蓄三万余石,足够半年所用。难道本军开出以后,南统制就不能组织民夫抵御贼军?再说了,这利南防线面对数千贼军,尚且能容他们来去自如,随意进出。那你教教我,这叫什么重镇要冲?为何不说是几座困死的孤岛呢?”

  这句话一出,偌大的堂内噤若寒蝉,众人面面相觑,南永忠张着嘴巴,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宁远逐一看向众人,也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反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都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就在大家陷入一片死寂之时,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将这片沉默打破。

  “提举大人,周德荣带到。”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移刺合领着个年轻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还未等步伐停稳,这个人便拱手向众人行礼,正是管军库的都监周德荣。

  “周都监,本官问你,库中现存的各样兵器甲仗,你这儿可有详数?”

  宁远见周德荣到了也不绕圈子,开口便向他发问。

  “禀宁提举,各样兵器的进出与存数,下官都尽数做了记录,保管与库中所存实数分毫不差。”

  “你既然知道,便将当下的军备情况仔细说来。”

  宁远突然这样发问,倒是让周德荣有些如履薄冰的感觉,可上官既然问了,也只能战战兢兢的答道:

  “禀提举大官人,本库当月现存的铁甲尚余279领,革甲183领,纸甲507领,枪760柄,刀932柄,剑23柄,神臂弓81张,步弓394张,骑弓641张,团牌456面,旁牌107面,各色弓失69843发,另外还有炮石370发,火药50斤”

  周德荣噼里啪啦报出一大堆数字,众人也是听得云里雾里,只有宁远却听得十分明白。

  这点东西....要说出去打仗的话,它根本就不够用啊........。

  本来也就是五百人的军备,却让他两个月内搞出了一千六百人的员额,怪谁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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