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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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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街上的摊贩匆匆归家，车轮在石道上划过岁月的苦涩，长河古道满是人生哀愁，纸灯晦暗，荒道野草，碌碌凡人，不过苍生浮子。
昏暗潮湿的房间，一个体态骨瘦的人在角落卷成一团，脸上满是恐惧，正直壮年的年纪却因为纵欲过度，面色惨白，毫无精力。
“王大人，别来无恙。”黄旬怨恨的看着地上狼狈的王才冷笑道。
“你...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你们可知道我是朝廷中人？还不快放了我！”王才因为恐惧醉意全无，话语发颤满是惊慌，毫无半点官威。
杨元廷向来不喜欢这等严刑审问，所有待在屋外守着，由潘乐芹四人来审问，只不过杨元廷是想不到这位王大人和潘乐芹等人竟有过过节。
“王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潘乐芹不屑说道。
“你们想要什么？钱？还是地位？我都可以给你们！只要别杀我！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王才竭嘶底里的喊道。
“这些我们都不想要，我们想要的只有王大人你的这条狗命。”黄旬说着已经将剑拔出，走向畏缩在角落的王才。
正当剑刃要斩下王才的头颅时，颜辰焕也刚好赶了回来，紧闭的房门被推开，颜辰焕冷然道：“我不管你们之前有过什么过节，在没问出乱党的事情之前，他还有活着的价值。”
哼！黄旬不服气的将剑收起，颜辰焕抓起一把座椅放到王才面前，不屑的说道：“王大人请坐。”
那王才咽了咽口水，依旧瘫坐在角落，不敢妄动，颜辰焕鄙夷的看着这位怕死的官员，果然人一旦被权力和金钱所迷惑就会变得贪生怕死，失去本心。
王才不坐，颜辰焕反倒自己坐了，厉声问道：“王大人可知乱党夜袭皇宫的事。”
那王才在朝廷中是出了名的胆小如鼠，做事永远躲在他人身后，不过这人在查案方面倒有些天赋，在加上油嘴滑舌，不时给那些高官送些礼，很快在官场也算是小有所成，在乱党一事发生后，王才也是被安排对乱党一事进行调查，恰巧他当时便是协助颜成均。
“知道一些。”王才颤声道。
“清武派掌门协助皇宫清查乱党，但是却被当做是乱党的共犯被关押起来，甚至连整个清武派都受了牵连，听说当时王大人协助清武派的颜掌门一起办案？”颜辰焕问道。
“没...没错，当时我的确是协助颜掌门办案。”王才惧声道。
颜辰焕道：“那不知王大人可了解清武派掌门与乱党勾结的事。”
“当时颜掌门正在追查乱党的藏身处，当时有个乱党在颜掌门的搜查下逃走了，于是莫名的就被安上了勾结乱党的名声，这事被朝廷那些大臣得知于是就拿来做了文章，于是就有了清武派被灭门的事。”王才因为害怕说话竟是有些结巴了。
安定多年的古薇，突发乱党夜袭皇宫这样的事，那些朝野大臣，必定会以此大做文章，这可是升官发财的好时机，这些人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而王才也是借机参了颜成均一本。
颜辰焕道：“和这件事情有关的都还有哪些人？”
王才颤声道：“这件事是宫里的冯大人指使我做的，他说这是升官大财的好机会，让我给他提供情报，他能保我升官发财。”
“仅此而已？王大人不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吧。”颜辰焕疑问道。
“绝对没有啊！我所说的都是实话啊，你们想知道的事我都告诉你们了，求求你们放了我，我会给你们钱，很多钱啊。”王才求饶道。
颜辰焕不顾王才的求饶声，站起身走向门外，“既然王大人以前和我的人有冲突，那今天就在此做个了断吧。”
杨元廷听着屋内的惨叫声，心里微微发颤，看着一脸淡然的颜辰焕，道：“我们就这么把他杀了万一引起朝廷的注意怎么办？”
颜辰焕揉了揉额头，其实他也是颇为苦恼，这人已经知道了我们在调查乱党与清武派一事，自然不可能放他走，在程小烟打听到消息时，他们就调查了这人的事迹，贪污受贿压榨百姓钱财，光这一点就死不足惜，更别说这人还跟着那些大臣诬陷自己的父亲，更是该死。
颜辰焕思索片刻，道：“到时朝廷查起来，我们就在外散布谣言，诬陷给乱党即可。”
杨元廷一拍手，道：“倒是个不错办法。”
屋内的惨叫声已经停止，潘乐芹四人走了出来，颜辰焕好奇道：“这人和你们什么深仇大恨啊，死前还要折磨一番。”
潘乐芹淡淡说道：“灭门之仇。”
“灭门？”颜辰焕皱眉。
“难道小烟姐没跟你们讲过吗？”黄旬问道。
颜辰焕摇摇头，自己也觉得程小烟和他们四人的关系有些蹊跷，应该不仅仅只是认识这么简单，虽然自己也有问过程小烟，不过那丫头见到自己就躲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个什么劲。
黄旬收起平时横拽的模样，道：“这人为了升官发财，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像诬陷小门派，然后邀功这样的事他可没少做，我的门派就是其中之一。”
颜辰焕恍然道：“原来如此。”
不过颜辰焕心里还是有些疑惑，这四人的实力不像是普通的小门派所能培养出来的，尤其是潘乐芹和平时沉默寡言的余石，这两人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只是不知为何刻意隐藏了实力。
黄旬正要再说下去，却被余石阻止了，他看向颜辰焕，道：“这样的人即使我们现在不杀他，想要杀他的人也大有人在，只是这乱党与清武派的关系好像有些复杂啊。”
颜辰焕点头，的确清武派和乱党的事实在太过蹊跷，诬陷可以无中生有，但如果没有证据单凭几个大臣的谗言是不足以给给自己的父亲和整个清武派定罪的。
父亲现在如何，还有兄长，颜辰焕心里对兄长和父亲的担心是一天都未减少，颜辰焕对杨元廷道：“元廷你和我留下把那家伙的尸体处理一下，免得被朝廷的人查出弊端。”
随后又对潘乐芹道：“前辈你们先回吧，不然小烟和玉儿该着急了。”
潘乐芹等人离开后，颜辰焕推开陈旧的房门，房门刚推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味扑鼻而来，颜辰焕一脚踢开脚底的木椅，厌恶的看着地上满身血红的尸体，那王才的表情满是绝望与恐惧。
黑夜处处充满着危险，食人的野狼不知在哪处阴暗的角落里，伺机而动。
颜辰焕和杨元廷收拾好王才的尸体后，回到别院已是寅时，今天血腥的场面令他久久无法安然入睡，那是他第一次亲手结束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性命，虽然他在杀了那高手后就一直佯装镇定，但其实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是吐了好几次。
天色渐明，颜辰焕一脸憔悴的起了床，程小烟早早便已经起床准备好了早饭。
“清风徐来，绿云自动，间于疏处，窥见游人画船，亦一乐也，朅来吴兴，数得相羊荷花中，又夜泛西湖，光景奇绝，故以此句写之，闹红一舸，记来时尝与鸳鸯为侣，三十六陂人未到，水佩风裳无数，翠叶吹凉，玉容消酒，更洒菰蒲雨，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日暮。”
“玉儿这么用功啊。”颜辰焕冁然一笑，玉儿正在背着诗词，像玉儿这样年纪的孩子这时候应当是在书院的吧，可现在却是只能在这别院里背诵诗词。
“辰焕哥哥，你起床了。”玉儿嘟嘟着嘴说道。
她一早就被程小烟叫起了床，以为一起床便有早饭吃了，程小烟却是让她先背诵诗词，但这些诗词对她来说却是太过晦涩难懂，她也不明白为何程小烟要自己背诵学习这样晦涩难懂的诗词，不仅现在每天早上都被要求背诵学习诗词，还要学习其它的礼仪。
看玉儿面露不悦，颜辰焕问道：“怎么了，一大早就生气,小心变成黄脸婆哦。”
玉儿嘟着嘴哪里知道黄脸婆是什么意思，扬了扬手中的书本，颜辰焕摸了摸玉儿的小脑袋，道：“这些诗词这么晦涩难懂，背是可以背，但不了解诗词本身的意思不过是作无用功，你小烟姐姐也真是，干嘛要你背这种东西，我帮你说说她。”
玉儿听闻喜笑盈腮，这个年纪的孩子，贪玩之心比好学之心重得多，能不背书当然是就开心的事。
“吃早饭啦。”程小烟端着早饭走了进来，杨元廷和潘乐芹等人也相继来到大堂，只是气氛却是稍显沉重，估计是受了昨晚的事情的影响。
程小烟见气氛凝重，猜到昨晚的事应当影响了他们的心情，道：“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早饭不合胃口。”
颜辰焕道：“没，很合胃口。”
颜辰焕顿了顿有道：“小烟，我问你件事，你知道从花锦城提拔到古薇城当官的王才吗？”
程小烟一愣，道：“知道，不就是我调查到的那个官员嘛，怎么了？”
颜辰焕道：“昨晚他死了。”
程小烟露出一副死了活该的表情。
颜辰焕看到程小烟这幅模样，道：“你好像很希望他死。”
程小烟正要回答，这时潘乐芹开口道：“一大清早说这种事情，容易坏了心情。”
随后又小声道：“玉儿还在这儿。”
颜辰焕一口将包子吃掉乖乖闭嘴，他猜到程小烟和潘乐芹等人也许其实就是同一个门派的，所以才会刻意问程小烟，但却是忘了玉儿也在，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让她听到为好。
“你是不是在怀疑小烟姑娘隐瞒什么事情？。”颜辰焕吃完早饭就回到房间，准备一下步的行动计划，杨元廷见颜辰焕正在整理情报，虽不想打扰但最终还是好奇问道。
颜辰焕道：“嗯，不过从她的反应来看，我更确信了心中所想。”
杨元廷将桌上杂乱的纸张收拾起来，道：“既然小烟姑娘和潘前辈是同一个门派的为何会对我们隐瞒呢？我想就算我们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颜辰焕将笔放在纯白的纸张上，道：“她这么做应该有她的苦衷吧，我想她会告诉我们的，我们也就不必再多过问了。”
杨元廷今早外出，回到昨晚他们抛尸的地点，果然看到已经有衙门的人在哪，他们自然是故意将尸体放在那里以便被发现，这样他们才能将乱党的嫌疑与王才的死联系在一起，道：“王才的尸体被官府的人发现了。”
颜辰焕淡然自若，道：“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啊，果然与乱党和清武派有关的人他们定会格外关注，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这说明事情远没有那王才说的那么简单。”
杨元廷沉思，道：“听说负责此次案件的人是孟林。”
“孟林？”颜辰焕有些惊讶：“没想到会是他，看来朝廷真的很重视与清武派和乱党有关的人啊，只是这样一来就麻烦了。”
这孟林年纪轻轻便已是朝廷的大理寺少卿在整个皇城名声赫赫，但不知为何顶撞了郑元洲，若不是朝中大臣苦苦求饶，是差点丢了官职性命，想来此次他负责这等棘手的案件应该是郑元洲想给他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杨元廷道：“是啊，听说那人的本事很是了得，往后的行动恐怕不会这么顺利了，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收集情报吗？”
“我劝你们这段时间收敛一点，最好乖乖待在这别院里。”
颜辰焕和杨元廷闻声看去，门口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位和他们相仿年纪的人。
颜辰焕揉了揉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随即立马从书桌上嗖的站了起来，笑道：“慕云平，你怎么来了。”
颜辰焕在买下这别院时，慕云平就来过，而且当时还怂恿杨元廷和自己跟着他到风语阁厚颜无耻的顺走了几件精美的摆件和家具。
慕云平迈步进屋，将辰云剑放在桌上，道：“没想到你们竟如此大胆，连朝廷大臣也敢杀。”
颜辰焕厚颜的当做是慕云平在夸他胆子大，无耻笑道：“多谢夸奖。”
慕云平白了他一眼，问道：“你们现在身份如此敏感，还要生出这样的事端莫不是活够了，即便他与乱党的事有关也不至于下死手吧！”
颜辰焕坐在书桌上，玩弄着手中的毛笔，慢悠悠道：“贪污腐败又欺压百姓，也算是死有余辜。”
慕云平对这份答案很是不满意，不悦道：“荒唐无稽，即便他该死那也轮不到你们来杀他，你们可知现在朝廷已经派出孟林来查此案了。”
颜辰焕满不在乎，道：“这我当然知道，你来不会就和我说这些吧？”
慕云平自己斟茶，一口喝光却是差点呛着了，他赶忙抹了抹嘴唇，的确他来此自然不是来告诉颜辰焕这些事，可一看到颜辰焕那副什么都不在乎，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他便不由得想说教一番。
见慕云平差点被呛到，颜辰焕不禁觉得好笑，忍着笑意，道：“元廷还不给慕公子斟茶，你看看他都呛着了。”
杨元廷竟真的过去给慕云平又斟了一杯茶，慕云平咳了声，道了声“多谢”，又道：“这茶杯不错。”
随即又道：“你可知前几日朝廷为何突然派兵清封锁清武派吗？”
颜辰焕摇头：“不知。”
随后颜辰焕不耐烦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老是这般拐弯抹角像教书老先生似的，又想趁机说教不成？”
慕云平怒道：“对你说教又有何用，朽木不可雕。”
颜辰焕小声对杨元廷道：“你看看更像了。”
慕云平继续道：“你不是问过我为何清武派被灭门后朝廷没派兵前去封锁吗，前些日子我父亲手下的探子打听到，朝廷除了想要你们清武派的功法玄技外，还想以此吸引更多人前去清武派。”
颜辰焕思索片刻，道：“以功法玄技为饵？这是为何？”
慕云平说道：“古薇早已不复了当年的辉煌，现世可以说是修真门派的天下，其势力之大已经威胁到朝廷。”
“朝廷已经开始打算清理这些修真门派了吗？所以清武派就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颜辰焕问道。
慕云平道：“清武派的事情实在太过奇怪，其中疑点重重，涉及修真界和朝廷，我也不敢妄下定论。”
颜辰焕叹了叹气，的确但凡是和朝廷有关的又怎会不简单，只不过有清武派这一先例其他门派往后对朝廷只会更加警惕。
朝廷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何清武派会和乱党有勾结？之其中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颜辰焕在寻找父亲没和乱党勾结的证据时，熟不知已经慢慢陷入一个巨大的阴谋。
见颜辰焕陷入沉思，慕云平嘴角微扬，随后又恢复平常冷峻的模样，道：“你也不必想得过多，虽然我父亲的手下我无法随意命令，但我手下对我还是很言听计从，我会叫他们帮忙打探，一有消息便来告知你。”
颜辰焕愣了愣，道：“多谢。”
慕云平默然，这是他第三次听到颜辰焕跟自己道谢，心里暗暗叹息。
许是这些天太过劳累，慕云平瞧着颜辰焕的模样竟是比先前要憔悴上许多默默心疼，两人自小便一起长大对颜辰焕的习性脾气甚是了解，遇事从来都是默不作声自己解决，不知每次吃了多少苦，依然当做没事似的还能没心没肺的笑。
院子里玉儿的笑声回荡许久，原本清净的早晨消散在朗朗的笑声中，慕云平站起身走到窗外，看着院中玩闹的玉儿，淡然道：“你找的这些人都身份不明。”
颜辰焕依旧无所谓模样，起身倚靠在门口看向莲池，道：“无所谓，你也知道我不会在乎这些，我认定了是朋友就是朋友，是敌人就是敌人。”
玉儿抬头间正巧见颜辰焕正看着自己戏水，羞涩一笑举起湿漉的小手朝他挥了挥手，颜辰焕立刻露出笑容同她挥了挥手，慕云平愣愣看着，突然道：“你不想知道那小女孩的身份和那些人的来历吗？”
颜辰焕面带笑容，道：“以前想知道，现在不想了。”
慕云平不解，不过也没再多问，道：“若是有什么麻烦便来找我。”
说罢便离去了，颜辰焕来到慕云平坐过的地方，嘴角抽动，“这厮竟然将自己的茶杯给顺走了，这算不算报复？”
杨元廷见颜辰焕黑着脸，疑问道：“怎么了?”
颜辰焕挥了挥手，示意没事，又回到书桌继续整理这几天收到的情报，记录情报的纸张都只有巴掌大小，以便藏匿，这些情报大大小小都与乱党相关，只是像昨夜有用情报的却寥寥无几。

第三十八章 死不足惜

第三十八章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