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她果真是半分记不起了么？
姜旭有些难以置信。
太医说，许是被逼得过分，顾长冬禁受不住，以故神志错乱。
他带着些许试探意味，问道：“长冬，你可曾记得，你为何一人待在长鸣殿？”
谁料顾长冬从他怀中挣脱，不满和委曲霎时浮上她的面容：“你说过，日后唤我‘书娆’的。”
男子为一个女子取字，是要绑住她的一生。
姜旭微愣，却转而笑道：“可我不愿你再有烦忧。”
娆字，不是她该受的。
顾长冬一笑，不置可否。
帝王心，最易变。
姜旭将竹芳拨回了长鸣殿，放在顾长冬身边伺候，又编了一个由头，告诉顾长冬，先帝暴毙，皇后随之而去。
“阿旭，你何时带我去瞧瞧母后，到底，她是我生母。”她状似无意道。
每每此时，姜旭总是寻找各种理由来作托辞。
顾长冬却似纯稚天真，说：“我飘零许久，好容易有一个安稳处，阿旭，这像梦一般。”
她飘零许久，祸起女儿身。
姜旭喜欢抱着她，只有感知她的温暖，才能告诉他，这一切有多真实。
“长冬，这不是梦。”
他在告诉她，也在告诉自己。
竹芳受了姜旭叮嘱，细心照料着顾长冬腹中胎儿，事无巨细，顾长冬所用之物，俱是一一经过她手。
大楚帝都的冬日来得早，顾长冬命人搬了一个软塌安置在院内，一面享受着这难得的暖阳，一面盯着那两株秤星树。
“这两株树，生得愈发不好了。”
自姜旭命人将长鸣殿从里到外一一清扫干净后，顾长冬反倒不爱瞧那两株树了。
原本荒芜地方，秤星树生得峥嵘，可细心料理过后，反是现出几分恹恹病态。
顾长冬笑问：“姑姑说说，是个甚么原因。”
竹芳三分不解七分圆滑，旋即跪倒了下去：“老奴不知。”
身子愈发重了起来，顾长冬抬手，挡了微寒却依旧耀目的日光。
“我听闻姑姑此前，在书贵妃身边伺候。”她索性将眼睛闭上，“贵妃如今也有了身孕，姑姑怎么反倒过来了？”
顾长冬嘴角扯了一抹讽笑：“儿孙绕膝，姑姑今后，该很是欢喜了。”
书娆亲口所说，竹芳是她身生母亲，竭力为她铺就康庄大道。
所以她的珣儿，理所应当地成为了这条路上的一个垫脚石。
顾长冬有多恨？
恨她倾心相待之人一一将她背叛了个够。
竹芳手里的茶水险些洒了出来，眼睛落在顾长冬身上，却不说话。
顾长冬腾地一下坐起，奈何肚子大了，忍不住轻呼一声，竹芳递过手来，让她搭在了上面。
她掐着那只胳膊，道：“长冬要的不多，姑姑是母亲身边的老人，念在母亲与珣儿的份上，这个孩子，还请姑姑能手下留情，也是为书娆腹中的孩儿积善。”
“娘娘你……”竹芳有些错愕，忍不住颤声道。
顾长冬笑出声来，似是极为快乐。
她也渴望自己疯了，所言所知，皆是疯话，不值得当真。
可她确实意识清明，那些恩恩怨怨，记得清清楚楚。
顾长冬是想报仇。
书娆害她孩儿，姜旭害她父母，就连她以为待她真心的竹芳，亦是别有所图。
她心有不甘。
可是如今，她满心满眼，只有腹中这个孩子。
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儿，是她唯一的牵念，也是唯一不会背叛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