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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居心叵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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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莞心日日闷在望月宫中安心养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一的访客除了妙安,便是幻雪。它时常飞进飞出,从云峙那里带回苏墨寒的书信,近日往返的格外频繁。

  幻雪嘶鸣着,扑腾着一双雪白的翅膀便落在柳莞心面前的茶台上。

  芊儿一边端着糕点茶盘躲避,一边嘟囔着:“哎哟我的小祖宗啊!小心娘娘的茶点啊!”

  柳莞心不在意的笑了笑,瞥了一眼幻雪的爪子,看到了一个小油纸包,她微微一愣,便取了下来,不用拆开,她也知道那是一包水晶桃花糕。

  柳莞心叹了口气,打开了苏墨寒的信,认真的读完,还是一如既往,从字里行间便能看出苏墨寒的肆意潇洒,他过得很好,也很牵挂柳莞心。她会心一笑,便收起了信笺,依然交给了绿荷收着。

  看着桌上的油纸包,柳莞心愣愣的出了会神,这几次幻雪都会带回一包水晶桃花糕,她明白这是云峙的一点心意,可于她而言却是重如千斤,沉沉的压在心头,她沉思片刻,便拿起笔在油纸包上写下了一句话:“心意已领,各自安好。”然后又系在幻雪的爪子上,原封不动的送还。

  柳莞心拿起一块糕点,掰开一半递给幻雪,幻雪满足的吃着,吃完便一展翅,又消失在了天际。

  柳莞心看向幻雪消失的方向,深深舒出一口气,伸手抚摸着肚子,神思飘向了远方。

  蝶舞正穿过角门向御医院的方向走去,听到一声雕鸣便不自觉的抬头看向天空,便看到幻雪正振翅飞向宫外,爪子上好似绑着什么东西,她的眼神微微一闪,皱起了眉头……

  锦月殿中。

  上官曼蓉正陪着上官沛柔将刚采摘下来的茉莉花一点点的清理干净,将坏败的花瓣挑出来,留下洁白莹润的,待晾晒稍许便可取山泉水烹茶,清香怡人,入口香醇,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是云敖最喜欢的味道。

  上官曼蓉有些许不耐烦的说道:“长姐让奴才们去做便是了,劳苦自己做这些,费时费神的。”

  上官沛柔白了上官曼蓉一眼,不屑的说道:“谁人能比的了本宫对陛下的用心!不知从何时开始陛下的口味变了,喜欢上了这茉莉花,本宫便要将最好的奉于陛下。”她继续边挑茉莉花瓣边问道:“父亲让你进宫来做什么?”

  上官曼蓉略带凌厉的说道:“长姐在宫中地位一直不稳,又无子嗣傍身,眼见着桃灼那贱人很快便会生下龙胎了,父亲自然是着急的。安杰之事后,陛下明里是没有迁怒于上官家,可待父亲也远不如从前亲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父亲在朝中也有些被动,此次让我进宫,一来是陪陪长姐,二来也是希望助长姐一臂之力!”说完稍作骄傲的扬扬了头。

  上官沛柔斜睨了上官曼蓉一眼,讥笑道:“助本宫一臂之力?你想怎么助?说出来先让本宫听听!”

  上官曼蓉眼中闪着兴奋的精光,问道:“那贱人怀孕后,长姐什么都没做吗?就任由着她肚子越来越大起来?”

  上官沛柔魅惑的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道:“你以为本宫会坐以待毙吗?让她安然生下大皇子?做梦!”

  上官曼蓉笑颜如花,问道:“长姐做了什么安排?”

  上官沛柔拍了拍手上的浮尘,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口茶,淡然的说道:“本宫查过桃灼的医案,她体质虚寒,适宜温补调养,大火或大寒的药物都不适合她,只可能适得其反。现下侍奉望月宫的御医全家的命都攥在本宫的手里,自桃灼怀孕后,她的各类安胎药安神汤里都被添加了计量不轻的属性大寒之药,久而久之,必会影响龙胎,待到生产之日,定会惨烈万分,她有没有命活都是未知数,如果她死了,那个孽畜还能活吗?”说完温婉的一笑。

  上官曼蓉眼珠子转了两转,急切的问道:“长姐不怕那御医临阵倒戈?毕竟那贱人会狐媚妖术,指不定御医便被她勾了魂去!”

  上官沛柔刚想要说什么,便看到黄嬷嬷悄声走进来,低声说道:“那孩子来了,想求见娘娘。”

  上官沛柔笑着点点头,说道:“让他进来吧。”

  黄嬷嬷带进一位内监打扮的男人,一进内殿便叩首行礼,上官沛柔温和的笑着说道:“快起来吧,你在望月宫辛苦了!”

  男人赶忙殷勤的笑着说道:“能为皇后娘娘效力,奴才甘之如饴,不觉得辛苦。”

  “桃灼最近怎么样啊?”

  “皇妃很喜欢奴才做的菜,每次都夸奴才手艺好呢!”

  “那本宫让你放的调料,你可放了?”上官沛柔斜睨着男人,轻声问道。

  “这是自然,一切都按娘娘的吩咐。奴才老家临近北海,盛产些鱼虾蟹贝,将其晾晒后研磨成末,日日添加在皇妃的膳食中,皇妃只觉得味道异常鲜美,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妥。”

  上官沛柔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你人很激灵,差事又办的好,本宫不会亏待你的,一切小心着去吧!”

  “是是是,奴才定不辱使命!”男人点头哈腰的行完礼退出了内殿,出了内殿大门方才站直身子,谨慎的看四下无人,便压了压帽子,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锦月殿的后门处。此人便是黄嬷嬷的远房亲戚,现下正在望月宫小厨房当值的李业。

  上官曼蓉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不禁问道:“长姐为何让人在桃灼的膳食中加些个鱼虾蟹贝的粉末啊?”

  上官沛柔轻启杯盖,轻柔的呼了呼漂浮着的茶叶,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北海盛产的鱼虾蟹贝大多阴寒湿气较重,偶尔食之自然无碍,可日日餐餐食之身子便会消受不起,况且我朝地处中原,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的体质并不适宜长期进食此等阴寒之物,即便是生在北海的妇人在有孕时都会谨慎食之,更何况是桃灼她本身便体质虚寒呢?久而久之,定会从根基上改变些什么,摧毁些什么,本宫便这样拭目以待!”上官沛柔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上官曼蓉不禁赞许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位新册封的妙美人如何?”

  上官沛柔不屑的说:“成不了气候,若非本宫提携,她都未必能留在宫中,将来能否有用还得再观察看看,总之现下只是一个摆设罢了,陛下心里根本就没有她。”此话说完,上官沛柔竟有一瞬苍凉,云敖心中是没有妙安,可又有几分是自己呢?还是满满当当的全是柳莞心呢?

  御医院中。

  邓明扬在院中晾晒药材,正愣愣的看着手中的甘草出着神,忽觉有人从身后拥住他,让他惊了一跳,立马转身戒备的看着来人。

  只见蝶舞正含情脉脉的看着邓明扬,欲言又止,楚楚可怜。

  邓明扬莫名其妙的看着蝶舞问道:“你做什么?”

  蝶舞拉住邓明扬的衣袖,深情的说道:“奴家仰慕先生已久,愿一生一世追随先生,先生可愿收留奴家?”

  邓明扬皱起眉头,稍有嫌弃的说道:“你又想搞什么鬼?”

  蝶舞瞬间泪漫上眼眶,悲泣的说道:“近日来奴家总觉心慌,虽皇后娘娘承诺不会亏待我,可我总觉不安,夜里时常难以安枕,毕竟伴君如伴虎,虽说我这‘君’是皇后,可道理都是一样的。”说着佯装擦拭着泪水。

  邓明扬不屑的鄙夷道:“你那叫为虎作伥。”

  蝶舞抬起头渴望期盼的看着邓明扬,说道:“待这一切都结束后,先生带奴家离开这里可好?我们远走高飞,浪迹天涯,再不管这尘事。”

  邓明扬皱起眉头,稍稍推开蝶舞紧贴着他的身子,退后一步,严肃的问道:“你今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蝶舞看邓明扬不为所动,不禁心凉了半截,渐渐收起可怜的表情,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让奴家来问问邓御医,桃灼皇妃近日情况如何?”

  邓明扬挑了挑眉头,他便知是此事,又何必来之前那套装可怜的无用功?他心底是抗拒透露消息的,说是良心未泯也好,说是人性本善也罢,他都不想将柳莞心的真实近况透露给上官沛柔,可现实的境况他却没的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他轻声说道:“桃灼皇妃的月份越来越大了,随时都会有危险,但凡受到惊吓或刺激,便极易早产。”

  蝶舞记住了邓明扬的话,认真的看着他,面无表情,淡淡的行了一礼说道:“多谢邓御医。”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御医院。

  走出御医院,蝶舞静静的走在宫中甬道上,她方才说的话并不完全是假的,甚至绝大部分发自真心。近日来,她确实感到了莫名的恐慌与无助,她不知道前路在何处,也不知道上官沛柔利用她对付完柳莞心后,是否还会去对付别人,自己到底要被当枪使到何时。现在的生活是可算的上衣食无忧,可她不可能一辈子留在宫中当一辈子的艺妓,待到她无利用价值的那天,上官沛柔又会如何处置她呢?她根本不敢细想,因为想来的都是无尽的惊慌与恐惧。她真的想过和邓明扬远走高飞,观察接触多日来,她觉得他尚可算是一个靠得住的人,只是也许谎话说多了,再说多少真心话,都无人相信了吧!

  蝶舞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入了锦月殿。

  蝶舞进到内殿便看到上官沛柔与上官曼蓉正对坐而谈,外人若看到她们姐妹俩笑颜如花的聊着天,定会觉得是姐妹许久不见,说些体己之话,诉些思念之情,可蝶舞却心知肚明,她们的笑里都沁满了毒液,似两条眼镜蛇正吐着信子,不知又在筹谋算计些什么。她恭敬的行礼问安道:“恭请娘娘圣安,见过二小姐。”

  上官曼蓉不屑的瞥了眼蝶舞,兀自端起茶杯喝茶。

  上官沛柔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来了,可是去过御医院了?”

  蝶舞恭敬的回道:“是,已经问过邓御医了,他说桃灼月份大了,极不安稳,稍有些许刺激或惊吓便极易早产,相当凶险。”

  上官沛柔满意的点点头,笑着说道:“很好,刺激与惊吓在这宫中从来都不少。”

  “娘娘,奴家好像还发现了些什么……”蝶舞犹豫着,不知该说不该说。

  上官沛柔皱了皱眉,略有不满的说道:“有什么话就快说!”

  蝶舞略一哆嗦,便赶忙说道:“是,奴家发现桃灼养的那只雪雕时常从宫内飞出,不知飞去哪里。”

  上官沛柔不耐烦的说道:“本宫哪有空去关心一只破鸟飞去哪里?”

  “不是的,娘娘,奴家的意思是,桃灼好似在用那只雪雕传递什么消息。”蝶舞也不是十分确定,只能含糊其辞道。

  “传递消息?她无亲无故的,能向谁传递消息?”上官沛柔一时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上官曼蓉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不禁吸了口冷气,略带紧张又激动的说道:“莫不是逸清王?”

  蝶舞迅速的瞥了一眼上官曼蓉,其实她心里也是如此猜测的,只是这猜测她不想亲口说出,猜对也就罢了,万一错了,上官沛柔定会赖在她身上。

  上官曼蓉见上官沛柔一脸的不解,便急切的解释道:“长姐你想啊!那雪雕不会飞很远吧,王爷日日在军营,而军营就在城郊,雪雕往返很方便的!再说桃灼那贱人与王爷相识甚早,王爷又潇洒俊逸,屡立战功,要说毫无情分是谁人也不信的啊!我早就觉得那贱人与王爷眉来眼去的,她定是利用雪雕与王爷日日通信,情意绵绵,暗自苟且!”越说她就越来气,最后竟咬牙切齿了,自从认识了柳莞心,云峙便渐渐冷淡她,最终还在上官沛柔大婚喜宴上当众回绝了她,让她好生难堪!

  上官沛柔有些吃惊,不确定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桃灼与逸清王有私情?”

  上官曼蓉觉得自己的猜测十拿九稳,笃定的说道:“定然是这样!”

  蝶舞观察着上官沛柔,深知她是谨慎之人,便轻声说道:“娘娘,即便不是真的,咱们也可以让它变成真的。”

  上官沛柔站起身,在殿内踱着步,沉思片刻说道:“本宫会安排李业多加观察的,没有证据之前,万不可轻举妄动!”她要拿到确凿的证据,将柳莞心送入十八层地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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